夜色下,一顶帐篷悄悄地站立着,帐篷里透出昏黄的烛光。只听见帐篷里传出了断断续续地说话声:“这次冒险的旅行一定要进行吗?”
“是的。”
“下这么大的雨也要去湖上探险吗?”。
“是的。”
“坐从齐莫霍维兹娜村租的那条破船去吗?”
“是的。”
“你是不是疯了!还有一年你就中学毕业成大人了,可现在还是那么不成样子!”
帐篷里,弗瓦德克笑着望着急躁不安的朋友。“亲爱的瓦泽克,别生气了。你全身都湿透了,最好离帐篷布远一点……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就这么办吧!”说着,弗瓦德克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到23点,他坐起来,一边穿鞋一边说:“亲爱的瓦泽克,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去。你对我可以完全放心。除了淋湿以外,不会有什么事的。我拿走两件救生衣,你也知道,我水性很棒的。湖水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神秘莫测。”
“深更半夜的你去捣什么鬼?”
“我跟你说过了。对于你,维格雷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湖泊。
然而对于我来说,维格雷湖却富有吸引力,跟童话故事一般,与遥远的过去有着神秘联系。”雨点滴滴答答地拍打着帐篷,一阵狂风吹过附近的云杉树林,发出“嗷嗷”的吼声。
“真是活见鬼,你偏要半夜赶着坏天气去折腾吗?”
“瓦泽克,难道你从来没有过深夜去墓地逛逛的想法?从来没有想过为了锻炼意志,午夜去森林游玩?既然我身上沸腾着浪漫的血液,既然我在寻求刺激的感受,既然我要的是出乎寻常的东西,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知道了!人们讲的半夜湖里闹鬼的故事你听多了,现在你要去寻找刺激。”
“那些故事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荒诞不经。不说了,时间不早了。快起来,穿上雨衣我们走吧!”瓦泽克不情愿地站起来,慢腾腾地穿好雨衣,戴上帽子。刚一迈出帐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马上就把他们吞没了。他们伸出手,沿着林间小路慢慢地摸索着向前走。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出了树林,来到湖边的高坡上。这里比树林中稍微亮一些,能够看出去几米远。
他们手拉手,悄无声息地从高坡上走到湖水边。水里传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风拍击水的“哗哗”声和树林里发出的“飕飕”声混杂在一起,连同夜间的黑暗塞满了他们的心。
这时候,他们看到了一节跳板,那是几天前在这里经过的野营的人们搭的。一条小船在跳板旁边晃荡着摇摆不定。
“愿上帝与我们同在。”
“放心吧,瓦泽克。”
两位朋友紧紧地握了握手,互相鼓励。瓦泽克又一次仔细检查
了系在弗瓦德克胸前的救生衣的结头。弗瓦德克把另一件救生衣扔
进船,然后自己跳了上去,舀出船里的积水,然后解开铁链。
“一路平安!我等着你。”
“你最好还是回去睡觉吧!”
他们又一次握手。然后弗瓦德克撑开小船,消失在暴风雨夜的黑幕里。顺着西北风,小船一路划向了目的地。
弗瓦德克逐渐适应了周围的夜色,看得越来越远。但是,除了飞溅的银花和汹涌澎湃的波涛,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湖水是黑的,天空也是黑的,低空飞奔的云团也是黑的,前方也是黑的,一切都裹在黑暗之中,这一切都是透过脸上和手上流过的水柱依稀分辨出来的。“应该再往南靠点儿,鬼才知道,怎样才能辨清方向。试试罗盘吧!”弗瓦德克马上放下桨,小心地掏出小罗盘,放在腿上用雨衣遮住,打开手电放在旁边。
“简直像个遇难的人。”突然冒出这种滑稽想法,他不禁笑了,“幸亏早就想过在这种境遇下要使用罗盘了。”
准备罗盘是对的,但是使用起来并不那么简单。过了很久,弗瓦德克才找到了东方。“现在最重要的是绕过那个延长了哈尼察右岸的半岛。半岛后面应该就是科兹沃夫斯基老师讲过的,民间传说中的60米深渊。”
风越刮越大,雨下下停停,波涛就像脱缰的烈马疯狂地咆哮着,拍击着小船。弗瓦德克的袜子和鞋全湿透了。帽子上的雨水顺着衣领淌进脖子里,他干脆摘掉了帽子,放在座位下面。
渐渐地,他感到有些累了,汗珠和雨珠混在一起。
“我真想知道,深渊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罗哈蒂卢格村的彼特日科夫斯基曾经发誓,说他亲耳听见过一种呻吟声。巴尔迪尼什卡村的一位老人说他亲眼看到过一个什么怪物。老年人是不说谎话的,而这位长胡子老爷爷看上去又格外认真。还有齐莫霍维兹纳村的农民们讲的那些故事,一切都是那么可信。天气恶劣的夜里谁都不敢到湖上来。甚至老师也说过,湖畔村庄的居民们都相信湖里有‘妖魔鬼怪’。究竟有没有呢?……”弗瓦德克自言自语着。
呜……风吼得像野兽那般吼叫着,愈刮愈狂。突然,风出乎意料地变换了方向,瓢泼大雨注满了船舱,流进了弗瓦德克的脖颈,不一会儿,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又有一道波浪向小船扑来,船里的水越来越多,弗瓦德克开始迅速地往外舀水。失去控制的小船原地转了半圈,随着波浪不停地一起一伏。他的帽子被一阵风卷起,竟飞出小船,很快就消失黑暗中了。
“该死的天气!”弗瓦德克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努力克制不断滋长的急躁情绪,把雨衣和夹克衫统统脱掉,然后用力抓住了桨。“我一定要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弗瓦德克在心里发誓,双脚用力蹬着第二排座位下面的横框。他发现了罗盘,用腿把手电移近过去。“很好,已经来到半岛后面了。再往南靠近些就到了。”
狂风暴雨更猛烈了,小船已经灌了半船水,不停地颤抖和翻腾着。桨也划得越来越吃力。他抓起桶,使劲往外舀水。
狂风怒号,暴雨咆哮,波涛汹涌,小船嘎吱响,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使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风不断地变换着方向,从正面,从侧面,从背面,突然又从另一侧面袭来!船处在风的漩涡之中。在弗瓦德克疲惫的脑海里,整个世界好似一个鬼使神差的风
车在不停地转动。他猛地一惊,一种危机感突然传到头脑里:“靠岸,马上靠岸!”
他努力把船头掉向西方,转向半岛方向。一阵狂风突然袭来,猛烈地打在他的脸上,盖住了他的双眼,使他无法行动。他眯缝着眼看见罗盘和手电被风卷出船外。他倏地从座位上蹦起来去抓桶。又一阵狂风吹来,波浪、小船和天空融成了混乱的一体。一阵摇晃、翻腾……他完全晕头转向了,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平衡,脚跟站立不稳,在打转,脚缠在了雨衣里,随之便跌倒在船舷,头撞在船桨上。他眼里金星直冒,头痛难忍,喉咙发痒。然后,便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到底怎么啦?在往下沉?哎呀,喘不上气来了。水往眼睛里、耳朵里、嘴里和喉咙里灌。天哪,难受死了,快憋死了!”
“这会儿似乎好了一些。全身散了架似的,都不听使唤。肺没有呼吸!肯定没有呼吸!可是,怎么还会有意识?”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马上又闭上了。全是水,上面是水,下面是水,到处都是水……他又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吊在水中,正在慢慢下沉。往湖底沉?他的心吓得快跳出来了。手指颤抖着试图扼住腰部,怎么也扼不住。他做不出任何动作。
“梦!一场噩梦!喊叫一声,起码咬一下嘴唇,看看是不是在做梦。”苍白的微笑从弗瓦德克疲劳不堪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有什么东西划他的腿。弗瓦德克睁大眼,看见腿周围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杂草和灌木。用力瞪大眼望去,看见了底!湖底!他的双脚在长满水生植物的地上有节奏地蹬动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叶子下面有东西在爬动?一种奇怪的虾!愈来愈近……吓人的东西!”
弗瓦德克吓得瞪大了眼睛,可是他的手脚仿佛被缚住了不能做任何动作。“这是噩梦!受那可诅咒的传说的诱惑,我干什么来了?这不是真的!这是一场噩梦!我是处在昏迷状态。”
“啊!什么东西缠住了腿!可恶的滑溜溜的攀缘植物!淤泥在拼命往喉咙里挤,里面有成千上万的活物,有血吸虫,显微镜下才看得见的土鳖,多么恶心多么可怕……”
“那是什么?多么丑陋的怪物!是鱼?不像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鱼。看它的眼!多大多圆的眼球!一边游,一边似乎在歪着嘴笑。啊!它在擦脸!……发粘的丑陋的脸。它咬我了!”
弗瓦德克以超人的意志和力量抬起手,竭尽全力推开怪物的嘴。一次又一次地推。痉挛的手指触到了怪物凸出的眼睛,他用尽全力把它抓住了。怪物挣扎了一下,又一下!他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一颗又粘又硬的东西。“你再咬,看你再咬呀!挣扎去吧!”
脑袋里嗡嗡响,颅骨因疼痛和惊吓都快要裂了。肺里仿佛塞满了东西,说不出的难受。弗瓦德克感到全身疼痛。每一块骨头,每一条肌肉纤维,每一根头发都痛。他用力睁开眼睛,终于睁开了。但马上又合上了,阳光刺得他睁不开。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瓦泽克告诉他,直至11点才在红十字村附近的湖边找到他。这个村就在传说的60米深渊的后面。如果不是他穿着一件救生衣和昏迷时一直抓着的另一件救生衣,他就没命了。”
村民们兴致勃勃地注视着渐渐苏醒的弗瓦德克,一面满脸笑容地望着兴高采烈的瓦泽克,一面不无责备地埋怨道:“弗瓦德克,让我们看看你右手里攥的什么东西?”
弗瓦德克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瓦泽克惊叫起来,一位老妇人吓得马上祷告上帝。村民们瞪着大眼,不知所措。弗瓦德克张开的手里赫然抓着一颗特大的血淋淋的眼球。
几天以后,两位好朋友来到了维格雷湖南岸的一家专门研究维格雷湖的大自然的水生研究站,拜访科兹沃夫斯基教授。
教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当教授看到那颗眼球时,他震惊了。“噢,天啊!这是鸦巴沙鲑鱼的眼睛!让我仔细看看!是鸦巴沙鲑鱼!一点儿不错!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教授凝起眉,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大鱼眼。
“真可谓创举!要知道,鸦巴沙鲑鱼可是稀世之宝!这是多少年才能遇上一次的事。这种鱼已经不多了,在欧洲,只有维格雷湖里还有一些标本,但是也不多,而且是在最深的水里,在最深的湖底。这可是头号新闻!这条鱼该有多大!至少有绵羊那么大!这么大的鸦巴沙鲑鱼我还从没听说过呢!这种鱼只生活在湖底,从来不游到水面上来,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出什么事啦?”
听到这里,弗瓦德克身体一软瘫了下去。瓦泽克慌了,不知所措地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紧张的教授快步跑出去打水。
启迪之光
弗瓦德克只身夜探神秘湖泊,遇到危险后他凭借坚定的意志和事前充分的准备拯救了自己,还获得了意外的惊喜收获。因此,我们在遭遇危险或困难时,也要凭借勇气和机智去战胜,不要被危险和困难所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