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亚恩·波特沃斯是黎巴嫩首都贝鲁特一家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他医术高明,做过很多成功的手术,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但他做梦也未曾想到,有一天,他要为自己做手术。
2005年4月的一天,35岁的波特沃斯正在他那位于郊区的房子里休假,那天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他的3个孩子都上学去了,妻子也在城里上班。
上午9点多钟,他突然感到下腹部隐隐作痛,一开始他并不在意,可疼痛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凭着自己丰富的医学经验,他知道一定是阑尾炎发作了。
最近的医院离波特沃斯的家大约有20公里,这个城市急救系统向来行动缓慢。等到急救车来到他家再将他送到医院,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与其求救,还不如自己驾车去医院,于是,他吃了几片止痛药,来到车库,启动汽车上路了。
汽车在通往城区的公路上疾驶,波特沃斯强忍着剧痛,全神贯注地掌握着方向盘,实在疼痛难忍时,他便一只手握紧方向盘,一只手按着下腹部,他将油门踩到最大,快速超过了一辆又一辆车。
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当汽车距离医院还有6公里时,交通突然堵塞了。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车流依然没有一点移动的迹象,波特沃斯感到自己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下腹部一阵阵痉挛般地剧痛。
突然,他感到下腹部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棒塞在那儿,这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知道,因感染而膨胀的阑尾现在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穿孔,如果一旦阑尾穿孔,其毒素将会迅速进入腹部其他器官,到那时就一切都晚了,他将面临生命危险。
怎么办?堵车仍在继续,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不,决不能这么等死!在这紧急关头,这名勇敢的医生作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的决定:就在汽车上自己给自己动手术!
要是在手术条件具备的医院里,割阑尾是个只需十几分钟的简单的手术。一般医学院实习生做的第一个手术就是割阑尾,可现在是在根本没有手术条件的汽车上。没有消毒设备,没有麻醉药,没有缝合针线,波特沃斯所有的只是小汽车上必备的简易急救箱。箱子里能够派上用场的只有一把从未用过的手术刀、几把止血钳、一点医用酒精、棉球和纱布,就靠着这点可怜的工具,本身已经精疲力竭、病情危急的波特沃斯将要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手术。
主意已定,波特沃斯鼓足勇气,从汽车后座中取出急救箱,然后将座位尽量调低,让自己尽可能后仰。接着,他咬咬牙,拿出了那把从未使用过的手术刀,钻心的疼痛又一次袭来,波特沃斯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事不宜迟,开始吧!波特沃斯默默地对自己说。
在汽车上,波特沃斯省却了手术前的所有准备工作。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只是简单地用酒精棉球擦了擦腹部及双手,然后咬紧牙关,用手术刀对准自己的右下腹。他是个熟练的外科大夫,即使闭着眼都能找到阑尾所在的位置。他迅速在肚皮上划了一个十字切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他赶紧用仅有的几把止血钳将几个大血管夹住,随后用纱布捂在周围,手术切口及阑尾的剧痛一并向他袭来,他想大喊,但唯恐吓着周围车上的人。在他的一只手终于摸到那个已肿胀到了极点的阑尾后,另一只操刀的手则极其熟练地将它割了下来。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仿佛是在给别人做手术。
仅仅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像泉水一样涌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全身,流到汽车座位上,流到了底板上,此刻,整个汽车前座位上都是鲜血,如果此刻谁碰巧从车窗外看到这一可怕的景象,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在自残。
波特沃斯终于在没有任何麻醉措施的情况下将阑尾割掉了,当他做完这一切后,他知道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止血。
波特沃斯感到阵阵眩晕,他知道自己已经严重失血,随时都有昏迷的危险,他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一定不能失去意识,—定不能失去意识,否则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正在这时,前面的车队开始移动了,波特沃斯一手捂着伤口上的纱布,一手握紧方向盘,脚踩油门,汽车又开始向前驶去。
终于,医院到了,波特沃斯的车在越过一个台阶后才戛然刹住。他用最后—丝力气按响了喇叭。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冲了出来,可当他们打开车门时,看到的却是一个恐怖的“血人”。
惊讶不已的医护人员迅速将他抬到手术室,一个由5名医护人员组成的抢救小组开始了工作。他们首先为波特沃斯输血、输氧,然后为他清洗伤口,他们发现,尽管波特沃斯是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为自己做的手术,但他的手术仍做得干净利落。
最后,他们又为他缝合了伤口,将这个勇敢的外科医生在汽车上没条件做的工作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