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近读到了8岁小女孩余艳的故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余艳刚生下来就被遗弃在小桥边的草丛里,被一个穷苦的单身农民余仕友收养。
当时小家伙冻得奄奄一息,衣服里插着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10月20日晚上12点”。这是她的亲生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的一句话。
小女孩大眼睛,尖下巴,很是惹人怜爱。她喝着寡淡的米汤长大,却非常懂事,很小就帮着爸爸分担家务。长到8岁她都没穿过袜子,光着脚板照样洗衣、做饭、割草,笑盈盈地生活。
邻居问:“你饭吃不饱,袜子都穿不上,还天天乐呵呵的啊?”
她说:“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们有爸爸,有妈妈,我只有爸爸。我要很乖,很乖,不让爸爸多一点点忧心,生一点点气。”
上了小学,余艳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墙上贴满了学校奖的小红花,让爸爸特别自豪。这个贫寒之家,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生动幸福。
有一年5月,余艳总是流鼻血,头晕目眩,去医院看病,居然被确诊为急性白血病!拿到诊断书,父女俩站在走廊里都傻了。
医生说至少需要三十万元医疗费。父亲急得焦头烂额,到处去
借,甚至要卖掉房子救女儿。躺在病床上,余艳看着爸爸日益消瘦,心疼得厉害。她拉着爸
爸的手问:“爸爸,你卖掉房子住在哪里呢?”“没关系,你的命最重要。”“爸爸,我想死……”“傻孩子,你才8岁为啥要死?”“我是捡来的娃娃。大家都说我命贱。我不想拖累您。让我出
院吧……”说着,父女俩不由地抱头痛哭。6月18日,病重的余艳代替不识字的爸爸,在自己的病历本上一笔一画地写下:“自愿放弃对余艳的治疗。”当天回家后,从不提要求的余艳对爸爸郑重地说:“我想穿一件新衣服,再照一张相片。”然后她流着眼泪说:“我要是走了,您想我了,就可以看看照片。”
乖巧女孩余艳的事被媒体报道后,短短十天时间,社会各界捐款超过56万元,余艳得以重新回到医院治疗。但她体质太弱,经过两个月的化疗,病情反而恶化,每日饱受折磨。她仿佛自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有一天,她忽然问来访的记者:“阿姨,人们为什么要给我捐
款?”记者说:“因为大家都是善良的人。”“阿姨,那我也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说着,余艳从枕头下拿
出一个作业本,递给记者,喃喃地说,“阿姨,这是我的遗书,是趴在病床上写的,字写得不好……”
三页纸的“遗书”,饱含着一个8岁小女孩对陌生捐助者的感激,对世界的依依惜别,以及对亲人的叮咛:“阿姨,我爸爸房子要垮了。爸爸不要生气,不要跳楼。阿姨你要看好我爸爸。”“阿姨,医我的钱给我们学校一点点儿。多谢阿姨给红十字会会长说。”“我死后,把剩下的钱给那些有和我一样病的人,让他们的病
好起来……”记者的眼泪把作业本都打湿了。尽管医生极力抢救,终因病情太重,余艳永远地闭上了那双黑
亮的眼睛。按照她的遗愿,五十四万元捐款被分成七份,留给了其他患白血病的孩子。
葬礼那天,下着绵绵细雨。无数的人们都赶来殡仪馆,眼含热泪,默默为她送行。余艳的墓碑是黑色大理石的,上方是一张她在花丛中微笑的照片,下方是她亲口说过的一句话:“我来过,我很乖”。
小女孩的墓志铭,让人心疼不已。她临走前还写过一篇日记《我的路》:
我的路不在小朋友走的小小的路上,我的路不在汽车跑的宽宽的路上。
上山时我喜欢走我的路,下山时我和小鸟一起唱歌。听着歌声向前走,路就是再长,也不会觉得累。我喜欢走我的路……
如今,乖女孩余艳在她的路上,还在继续唱着歌儿走着吧?命运给她的,她照单全收,不论是出生即被抛弃的冷酷,贫穷生活的困窘,还是疾病缠身的痛苦,她从不抱怨。她只记得养父给她的每一勺米汤,记得陌生人给她的每一分捐助,记得自己要走在自己的路上,带着天使般的笑容。“我来过,我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