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明朝嘉靖年问,淮安府发生一起人命关天的大案,被害者是离城10多里的徐家村人徐柏。
这天知府范槚正在处理公务,一对50开外的农民夫妇闯进公堂。两人喊了一声“范大人”,未及开口讲话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范槚一边安慰,一边询间事情经过。
原来,徐柏是他们的儿子,今年20多岁,已与同村的王家姑娘订了亲。他俩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感情很好。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全家人喜气洋洋,乐在心里。前天,徐柏拿了许多钱进城买彩礼,谁知一去就没有回来。老两口找了两天也毫无踪迹。婚期就在眼前,儿子却杳无音信,老两口心急火燎地赶到官府来报案。
范槚男听完叙述,对老两口说:“俗话讲临婚不远游,莫非是被人杀害了?”老夫妇答道:“不会的,我儿子力气很大,长的又很壮实,一
般人是很难把他杀死的。”范槚又问:“那天徐柏进城买彩礼,有没有人知道?”老两口说:“许多人都知道。快要办喜事了,村邻们来串门送
礼的很多,徐柏去买彩礼的事不是什么秘密。”问到这里,范槚先打发两位老人回家,接着派遣衙役们到方圆20里的地方去暗地查访,看看是否有可疑的迹象,尤其要看田野里是否有掩埋尸体的新土痕迹。
几天过去,依然一无所获。范槚想:徐柏被人杀死的可能性很大,但既然没有发现尸体被掩埋的痕迹,尸体会在哪儿呢?在光天化日之下运回家中是不可能的。会不会是沉入水中呢?想到这儿,他找来一名本地衙役,问他从徐家村到淮安府的路上有没有水塘。
那名衙役想了想说:“有一个很深的水塘,常年不干。正好在徐家村和淮安府中间,叫做五里汀。”
范槚一听,当即带领手下赶往五里汀。衙役们在池塘边打捞了两个多小时,什么也没捞到。范槚眉头紧锁,望着水面沉思起来。
突然,范槚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水面上冒了两个水泡。他疾步走过去仔细观察,过了片刻又冒上一两个小水泡。他瞪大眼睛,向水面看去,发现水下有不少鱼游来游去。而其他地方并没有很多的鱼像这样聚集在一起。
范槚叫衙役迅速打捞,果然打捞上来一具尸体。死者是个小伙子,背部的棉袄上有个破洞,显然是被凶手从背后猛刺一刀后致命的。叫来徐氏夫妇一看,果然是他们的儿子徐柏。
范槚想:徐氏夫妇说过,徐柏力气很大,一般人是很难把他杀死的。看来凶手一定是个身体强健的壮汉。可是怎样才能查到凶手呢?范槚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
过了几天,范槚升堂,当着徐氏夫妇和众人的面宣布:“由于近来本府公务繁忙,此案暂缓侦查,等明年春天再行调查!”徐氏夫妇痛哭流涕,悲愤交加,在众人的劝解下,无可奈何地回家去了。时间过了半个月,徐柏一案已渐渐被大家遗忘了。
这天,淮安府贴出告示,大致意思是说,由于夏秋时节倭寇袭击州府,给官府和百姓造成了许多损害。为吸取教训,防备新年期间倭寇再度袭击,官府欲招募100名勇士,进行冬训。凡是本府周围20里以内的各村各庄,每村选出10名健壮的男丁,两天以内到官府报到。
两天后,各村选出的勇士全部到齐,范槚亲自检阅。当他走到徐家村的10名健儿面前时,脚步慢了下来。他的目光在一个名叫胡大的壮汉睑上停了下来。胡大身材高大,看上去甚是剽悍,只是身上的棉袄反穿着。范槚走过去,问他:“棉袄为什么反穿着?”
胡大答道:“面子太脏,穿在外面太难看。”
范槚叫他脱下来看看。胡大起初有点不情愿,后看到知府大人一脸的严肃,迫不得已,慢吞吞地脱下棉袄。
范槚翻过来一看,里面血迹斑斑。他追问胡大:“这血迹是怎么回事?”
胡大从容答道:“这是上次杀倭寇时溅上去的。”
范槚反问道:“上次抗倭是夏秋之交,你那时候怎么会穿棉袄?”胡大无言可答,显得神色慌张,手足无措。
范槚单刀直入:“徐柏被你杀死,扔在塘里。今天见了本府,还不从实招来?”胡大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一五一十详细交代了作案经过。
原来,那天胡大到徐柏家送礼,听说徐柏要去买彩礼,便生了歹意。回家带上尖刀,随后追去。
走到五里汀时,胡大见四周无人,便叫住徐柏,和他一起向城里走去。没走多远,他便趁徐柏不备,从背后把徐柏刺死。从徐柏身上掏定买彩礼的钱后,又背着徐柏把他扔进了五里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