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北魏时候,定州有兄弟两人,哥哥叫解庆宾,弟弟叫解思安。兄弟二人仗着家中有钱,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有一次喝醉了酒,把一个过路人打伤了,结果,兄弟二人被流放到扬州去充军。
突然有一天,解思安不见了。解庆宾到处寻找,毫无踪迹,直到半个月后,解庆宾从城外拉回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说是弟弟被人杀害了。
当时天气炎热,人们也看不清尸体的模样,匆匆埋葬了解思安。由于弟弟死得很惨,哥哥解庆宾心里难受,过于悲伤,第二天就病倒了。
过了几天,从外地来了一个神汉,自称前知500年,后知500年,能够擒妖捉鬼,驱神降魔。解庆宾听说后,忙派人请来神汉,给自己看病。
那个神汉两眼一闭,左摇右晃,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扑地一躺,静静地像个死人一样。围观的人们觉得很奇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神汉。
约莫过了五分钟,神汉打了一个呵欠,从地上坐起来,自称是解思安借尸还魂。
解庆宾问:“弟弟,你怎么死的那么惨?你到底是怎么死的?”神汉回答说:“哥哥,我是被人从后面抱住卡脖子卡死的。”解庆宾又问:“是谁这么残忍,请你告诉我,哥哥替你伸冤报仇。”神汉说:“是苏显甫和李盖两个人谋害了我,一个人抱着我的腰,一个人卡我的脖子,我连话都说不上来,就被卡死了。”解庆宾一听,呼天抢地地哭喊起来。他打发走了神汉,又请围观的几个人作证人,就到衙门里告了状。
知县派人把苏显甫、李盖抓来,不由分说,先重重地拷打了一顿,逼他们两人招供。二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疼痛难忍,只求速死,哪里还敢争辩?便当堂承认解思安是他们两人杀害的。知县让二人画了押,送往死牢里,只等上司批复下来,便押往刑场斩首。
案卷报到了河东府,河东太守李崇仔细审阅了案卷。看着看着,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昏官真是糊涂!神汉巫婆装神弄鬼胡说八道岂可当真!他命人把苏显甫、李盖带来重新审问。
苏显甫、李盖二人无辜受冤,有苦无处申,有屈无处诉,整日无精打彩,唉声叹气,在心里无数次地大骂知县昏愦。这次被提审,他们见李大人和颜悦色,不似知县那样的残暴,便一齐跪下,高声呼喊“冤枉”。
李崇问:“你们已经招供杀人,冤从何来?”苏、李二人回答:“我俩从未杀人,是解庆宾陷害了我们。知县不分青红皂白,刑讯逼供,我们受刑不过,才被迫屈打成招。”李崇疑感不解地问:“你们说解庆宾陷害你们,你们是否和他有仇?”
苏显甫说:“我俩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不过有一件事我们感到疑惑。前几天,我们俩出城办事,傍晚回来的时候,在城郊碰见了解思安。当时他急急忙忙、慌里慌张,我们问他话,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回答上来。我们回到城里的时候,却碰上解庆宾给他弟弟发丧。我们感到奇怪,刚才还见解思安出了城,怎么这一会儿就办起丧事来了呢?我们看那尸首时,已经腐烂变质,臭不可闻。我们俩觉得不可思议,就在旁边议论了几句。解庆宾正好从后边走过来,我们看他脸色很难看,就回了家。没想到反而被诬陷是杀人凶手!”
李崇听了,点点头。他想:看来解思安并没有死,而是远逃外地了。解庆宾为他发丧,只不过想掩人耳目罢了。当他知道苏显甫、李盖当天碰到过解思安后,怕传出去官府追查,就串通神汉,陷害苏、李,借官府来杀掉两人以达到灭口的目的。李崇在堂上踱来踱去,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这一天,解庆宾正在家中浅酌,忽从外面走进两个人来。来人自称是北方并州郡的公差,到这里找一个人。解庆宾问他们要找谁,两个公差说找解庆宾。
解庆宾心里一惊,说:“我就是解庆宾,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大个子公差说:“五天前,我们在查店时捉到一个逃跑的罪犯,名叫解思安。他被抓住后连连向我们磕头求饶,说他有个哥哥叫解庆宾,住在这里。他说如果他哥哥知道他被人抓住,肯定会出大价钱来赎他的。”
解庆宾急忙说:“我弟弟既然落入二位之手,还望二位高抬贵
手,小人一定重重酬谢。”大个子公差笑着说:“看来你是个明白人,咱们也就不客气了。请你把钱带上跟我们去领你弟弟。”解庆宾刚出门,就被等在门外的公差给抓了起来。解庆宾刚想争辩,就见门外的公差和刚才进屋的公差相视而笑起来。
解庆宾知道自己上当了,耷拉着脑袋,说不出话来。押回衙门后,李崇太守经过审讯,解庆宾终于供认了他如何放逃弟弟,如何寻尸冒充,又如何陷害苏、李二人的前前后后。李崇当堂释放了苏、李二人。半年以后,解思安也被抓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