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文学家刘伯温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大臣,他关心百姓疾苦,时常便服简装出外访察民情。
有一次,刘伯温下到江南,经过处州,决定到老家青田看看。等到了陈山埠,已是中午时分,他感到肚子很饿,见山下有户人家正围坐在院中吃一种黄澄澄的饼,便走过去向他们要了一张。
刘伯温咬了一口,他顿觉这饼又涩又苦,难以下咽,便问这家主人:“这是什么饼?”那人苦笑着说道:“糠皮掺玉米做成的,这年头能吃到这样的饼,已经算不错了!”
刘伯温继续往前走,来到锦水境内,只见不少人在高山上砌石开田,个个汗流浃背的,就上前问道:“你们为何这般辛苦?人家不是说‘青田雨水滩连滩,锦水滩头栽牡丹’吗?”一位老人停下手中的活儿,竟说出一首诗来:
瓯江江水绿油油,
从来田字不出头。
种田儿郎没有十,
一年到头眼泪流。
刘伯温听罢,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赶路,来到了洪府前。他心想:这里是当初南宋洪妃的故乡,生活准会好一些吧!但等他转过一个山峦,就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姑娘在摘苦菜,他不禁一惊,上前问道:“你们摘苦菜做什么?”
其中一个姑娘答道:
洪妃娘娘好风光,
穷人难喝薄粥汤。
三餐苦菜算不错,
哪有皇家怜穷郎?
刘伯温继续前行,爬上了水南岭,坐在岭头凉亭里乘凉,见几个衙役押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走了过去,刘伯温间旁边的人说:“这人犯了什么罪?”
那人答道:
三年大旱三年荒,
十成只收一成粮。
缸无粒米难完税,
衙役捉人苦难当。
刘伯温这回全明白了,青田百姓已苦到这步田地了。于是,他连夜在岭头里面的村子里写起了奏章,请求给青田百姓减免租税。开头写道:
青田,青田,叠石成田;山无粮,水无粮,税粮减半再减半……
刘伯温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这天五更时分,他提早上朝,当时金殿里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他悄悄将奏章展开放在龙书案上。
等朱元璋升殿坐定后,看到那个奏章,禁不住好奇地读出声来:
青田,青田,叠石成田;山无粮,水无粮,税粮减半再减半……
这时,只见刘伯温从容地跨出一步,面对群臣道:“万岁降旨,青田税粮减半再减半!”紧接着跪地谢过了皇恩。朱元璋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刘伯温做的好戏,但“君无戏言”,只好准许减免青田的税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