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堵塞,空气污秽,脚步沉重。
家,是回,还是不回?肖银安在公安分局与居民区之间的这段路程,反复徘徊、踟蹰,他死去了一段的日子,刚有一丝活气,也许再进去,这仅存的一丝活气,又要被彻底浇灭。
秋兰早就说过,若是欣欣不在了,她也不活了。现在,他该如何对她开口?这么多的打击,接二连三,快得肖银安无法接受、理解和梳理。他望着空空的上天,真渴望案情不要这么快就水落石出,延长疑虑就是延长希望。他万万没料到,公安分局全体干警仅仅只用了四十四个小时、还不到两天两夜的时间,就将欣欣失踪的死讯,这么残酷地挖掘了出来,使得他们这对夫妻,完全再没了念想。
没有了念想的秋兰,还能选择活下去吗?他肖银安,还有勇气在死去的日子里大吃大喝吗?
在公安公局和家庭,两头折腾,使肖银安时常处在一种左右为难的状态,欣欣的消失,制造了一个隐秘的黑洞,藏着不可预测的事务,令他一头栽进混沌的局势。
杀人偿命,自古如此,为什么公安局的人告诉他,被黄卫华用铁丝绑上砖块、抛入汉江的肖欣尸体如果打捞不上来,就缺乏有力的实体证据,就不能枪毙黄卫华?
这是什么世道,这是什么法律!杀人恶魔被抓后,居然就可以不偿命!他的肖欣受尽恶魔折磨,死得已经够可怜了,恶魔却还活着,这让沉入汉江的女儿如何安息,这让他们做父母的,如何心安?
警察行事,凡事要条条框框讲证据,他肖银安的女儿肖欣被黄卫华掐死了,这就是铁的事实!作为父亲,一定要为女报仇雪恨,否则不如变猪狗。黄卫华,你等着,我要你以命偿命!
肖银安血红着眼睛,回到家粗暴地推开秋兰,不吭声不吭气地从阳台的工具箱里,翻出早年的杀猪刀,母指在锈迹斑斑的刀口试了试,刀口钝而无锋。
肖银安进入洗手间,放了满池子的清水,将杀猪刀浸泡在清水之中。秋兰焦虑不安地看着他,他惨淡地一笑:“我要重操旧业,宰头猪狗,你不管,就当我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