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2日上午,专案组租用了一艘千吨级扬沙船,对嫌疑水域进行清淤,并组织水下声纳探测设备跟进扫描。
如同填海的庞大工程,吸引着附近居民前来围观;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很快,京珠便桥上、两江堤岸,全是水泄不通的人群,密密麻麻的身影,像是一夜春雨过后,突然从地底下冒出的蘑菇,一片又一片。
各种猜测与蜚议,通过微信微博的传播,很快吸引了媒介的关注。
万政委敏锐地意识到,除了现场人员的安全,还必须控制好舆情工作,防止谣言扩散。
得到万政委指示的王主任,立即与政治处陈副主任协商,他们当即让交通民警实施交通管制,要求所有参加打捞人员保持镇定严肃,防止围观人员拍照和引发舆情炒作,并很快在打捞区域划定100米的警戒区。
机器隆鸣,巨浪飞溅,陈副主任守着打捞区域划定的100米警戒区,劝戒人们、媒介不要拍照。
武汉电视台的资深王记者,扛着摄像机对陈副主任道:“陈副主任,我算是长见识了,平时为了宣传你们的警察,你跟在我屁股后面说好话,今天我拍张照这么难,还要不要我日后支持你?”
陈副主任赔着笑脸:“当然要。”
“等死者的尸体打捞上来,你让我录段像,成为独家专访!”王记者讨好的接近陈副主任。
“不行!”陈副主任摇头婉拒,“王记者就多担待一些吧!平时让你们宣传,是为了更好的破案,现在不让你们宣传,也是为了更好的破案。此一时彼一时的,你就多担当、理解吧!”
王记者摇摇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会说话,这么“厚脸皮”的政治宣传工作者。
在嘈杂的人群中,有一位母亲,全心身投入地关注着江面,她是肖欣的妈妈秋兰。
女儿突然神秘失踪,窒息死亡的日子里,自己突发神经质,爱人在洗手间日夜磨刀、竟然持刀威胁民警……众多险象环生的戏剧性事件,诡异而复杂地发生着。秋兰的恐惧、担忧,由最初瘙痒难耐的窟隆,变成一个个正在慢慢结痂的伤口,抓挠肯定不是好办法。在她无法控制事态的情况下,只有在伤口贴上一块橡皮膏,在她与所有令自己烦恼、痛心的事件之间,设置一个屏障,绕道而行,或是保持距离。
一切,正如万政委所言:“首先你要管住自己,不要一个劲儿地去触动、去关注那些让你无法安定的情境,我们分局保证不惜一切代价,让凶手得到应有惩罚;我们保证结案后,将你的爱人,完壁归赵,你不用担心。”秋兰的目光,越过乌云般密集的人影,将目光投向“轰隆”清理泥沙的千吨级扬沙船,耳畔却飘过万政委的话,“时间总是要流过的,而你也需要找到一个在时间流过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好办法,而不是坐以待毙。”
秋兰不一定完全懂得万政委的话,可是她的心,却在万政委的话中,复苏过来。
下午15时许,在汉江南侧水下,声纳扫描到一个较大物体。吴其有的汇报,再次盘活了打捞队激昂的战斗力。
专业潜水员立即自告奋勇下水探摸,潜入水面报告说:“发现的庞大物体,正是一具尸体。”
胜利在望的喜悦,使大家更加合心合力,一鼓作气地将尸体打捞上岸。
灰色薄绒羊毛衫,蓝色牛仔裤,还有长及腰间的乱发,活着时总是束着高高的马尾,不是她的肖欣还能是谁?
秋兰挤过重重人群,在逐渐腐乱、但仍可清晰辨析的尸体前,长跪不起,仰头长嘶:“我的欣欣呐,你睁看眼睛,再看一眼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