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在佛罗里达州大学读书的第一个学期。我常感觉浑身无力,无精打采,有时候甚至要很费力才能从床上爬起来,并且瘦了20磅。但因当时忙于紧张地复习功课和为佛罗里达州美国小姐比赛做准备,我顾不上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
然而在决赛的那一天,我头晕、恶心,几乎晕倒在后台上。父母将我送到医院,并做了血样化验。
几天后,我被允许回到学校。期末考试就要到了,我必须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复习功课上。
正在我埋头苦读时,电话铃响了。“尼科尔,你的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妈妈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说道,“你的血糖是509。”
“那意味着什么?”我不解地问。“宝贝,只有在126以下才是正常的。”妈妈极力掩饰着她的痛苦低声说。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妈妈艰难地告诉我:“孩子,你得了糖尿病。”
糖尿病?我怎么会得糖尿病?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搞错了。
妈妈告诉我她所能为我做的一切。最后她说:“孩子,你不得不回家好好休养。记住,不要吃太甜的东西,或许会好一些。”
会好一些吗?我挂断了电话,走到我那小冰箱前打开门。
哦,甜食,是我这个年龄的人喜欢吃的东西,也是我的最爱。难道以后我就要和它们说拜拜了吗?我再也不能享受这些美味了吗?我不信!
我拧开两瓶苏打水,一口气全喝了下去,然后直奔自助餐厅。我在盘子里装满布丁、甜点和蛋糕,含着泪水全部吞了下去。那一夜,我不停地呕吐,直到失去知觉。第二天早晨,当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医院。
“尼科尔,你必须接受现实,并使自己平静下来。”医生说,“你必须调整你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不然你的血糖会大幅波动。糖尿病并不是不可治愈的。从现在开始,保持健康是你最重要的事情。”
“我的学业怎么办,还有我的比赛?”我问。
“学校的课程一般都很紧张,而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血糖降下来,所以,你最好放弃学业。至于比赛,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跌落在病床上。“我的生命就此结束了。”我想。
一名护士让我的悲伤颓废情绪开始好转起来。“尼科尔,得了糖尿病并不是世界末日。”她拿了一个托盘放在我面前,托盘里面有一个注射器和一个橘子。
“你以后要每天注射胰岛素,你要用这个橘子做实验学会自己给自己注射。记住,如果你接受了你的病,并能照顾好自己,你就能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我在橘子上扎了20多针后,才鼓起勇气在自己身上扎了第一针。我休学了,回到佛罗里达西米诺尔镇的家里。我一个星期去三次教堂,每天都在祈祷:“上帝,救救我吧!如果你能将这病魔驱走,我将心满意足。”
也许上帝拒绝了我的请求,我决心要像没有得病时一样生活下去。我回到了学校,完成了学士学位,并继续攻读硕士学位。我疯狂地关注我的血糖,希望能看到期望的正常值。
为此我付出了许多努力,哪怕是最小的事情:多睡半小时,早餐吃少量的面包,午餐和晚餐吃同样的食物……
在学校,我只告诉几个人我得了糖尿病,我还继续参加选美比赛。我想,人们一定会认为选美获胜者是完美无缺的,所以我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病。
1997年,我获得了“苹果花”小姐选美赛的冠军,这意味着我将有资格参加弗吉尼亚小姐的比赛。如果赢了,我将被送去参加美国小姐的比赛。
我得知使用一种胰岛素泵,就不用再自己注射胰岛素了。但是,当我拿到那个胰岛素泵时才发现,无论我把它固定到腰带上还是身体的其他地方,人们都会看到,尤其是比赛时的裁判会看得更清楚。
不,我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使用这个东西。于是,我把它放回了原来的盒子里。选美比赛如期举行,我坚持注射胰岛素,吃规定的食物,按时休息。但是在比赛前夕的一个早晨,我又一次昏倒在地。
当我睁开眼时,我躺在妈妈的怀里,医护人员围在我身边,赛事管理员凝视着我,我的早餐放在地上。
“妈妈,很多人都知道了吗?”这是我说的第一句话。
“不,没有人知道。”妈妈将我紧紧抱住。
我请求赛事管理人员允许我继续参加比赛,他们同意了。那几天,我想忘掉那个早晨,但是我忘不掉。我明白其实每个人都已经知道我得了糖尿病,我是一个有缺陷的选美小姐。
最后,我终于鼓起勇气,把那个比寻呼机还大的胰岛素泵带在了身上。结果是,因为我的诚实,我赢得了那场比赛。
在参加美国小姐选美的大赛上,除了游泳之外,我一直带着我的胰岛素泵。我并不在意人们知道我有糖尿病。“这就是我,”我想,“我不完美,但我快乐。”
在主持人宣布获胜者之前,我一直都很平静,我的目标达到了。我想要做的,就是告诉自己以及和我一样被病魔缠身的人们:病魔并不可怕!
当1999年美国小姐的桂冠戴到我头上,我走向那些想认识我的人们时,我的心中充满了骄傲: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的呢?
赛后,有记者问我:“得了糖尿病,你如何生活?”
“这是一种挑战。自从得了糖尿病,我懂得了很多。我知道,我是个坚强的人。”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