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乡在黑龙江与内蒙古交界处,也许是受马背上的民族蒙古人的剽悍性格熏陶,他从小就对马儿有着独特的喜爱。
但他自幼跟随军营出身、戎马一生的父母漂泊不定,无规律的生活使他比同龄人个子矮、身体弱。为了将他锻炼成真正的男子汉,7岁那年,父亲送他到少林寺武校,学习中华传统武术。
从此,他开始离家独自生活,体会什么是残酷、什么是汗水如注。就在他渐渐忘却童年的往事,真正开始以“武”为家、以“术”为业时,一次偶然的香港之行改变了他的人生方向。
学校到香港做友好交流。正赶上赛马,他们被邀请到马场参观。容纳6万多人的赛场中,连过道上都挤满了观众。
骑师们戴着黑色头盔、穿着色彩不同的骑师装,停在比赛线前,当比赛的哨声吹响的刹那,他仿佛回到了童年:
骏马奔腾,万人喝彩,掌声雷鸣,激动的观众跳着、喊着,一切和过去那么相似,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情此景,唯有用心去感受、去聆听马蹄所带来的震撼。
回到酒店,他的心仍然停留在赛场,耳朵里充斥着“咚咚”的马蹄声。校规严令禁止学生单独外出,但他实在忍不住,天黑后,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溜出来,没钱坐车,就一路跑了十几公里,气喘吁吁赶到沙田马场。
因为个子小,他跟在大人后面顺利混进场内。半个小时的比赛很快就过去了,他仍意犹未尽地回想着夺冠的那匹纯种血马。
他溜进驯马场,想亲眼看看那匹叫“骏河”的冠军马,抚摸一下它黝黑锃亮的马鬃。也许是因为从小就跟马儿接触,当他亲密地将脸贴在“骏河”的马鬃上摩挲时,它不仅没有生气,还很高兴地配合着他的抚摸。他高兴地搂着“骏河”,低声地夸奖它,“骏河”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兴奋地刨着前蹄,仰头高声嘶叫。
这一幕令鱼贯而入的骑师们惊呆了:脾气暴躁的“骏河”很难被驯服,就连职业骑师,被它甩下去的也不在少数。
一位黄头发、蓝眼睛的骑师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有些害怕,想挣脱跑掉,突然间回过味来:这不是刚才夺冠的骑师吗?
激动战胜了恐惧,他大着胆子说明自己的来历,并且知道了,站在面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世界级著名骑师安东尼。
沉浸在兴奋中的他,回到酒店才明白等着自己的是严惩。他趴在地上,软鞭狠狠抽打在背部,每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可他紧紧咬住牙关,直到最后,教练问他是否承认错误时,他憋足了口气,大吼了一声:“我要去学赛马。”
同学们惊呆了,没人敢反对教练,更没人敢中途离校,可是他们不明白,马儿在他心目中所占的分量。
喊出了自己的心愿,他仿佛大病初愈,再也没有力气解释。但他知道,那一刻,自己成为了男子汉,没有在沉默中死亡,而是爆发在怒吼中。
16岁,他离开生活了9年的武校,报名参加骑师训练班。报名的800多人中,最后被录取了7人,他是年龄最小、个子最矮的一个。
第一年的训练极其艰苦。早晨5点起床,替马匹擦身、清理粪便。然后集体做俯卧撑、蹲马步,然后在马背上开始一天的训练。每天不少于6小时,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狂风暴雨,都不能延误或取消。
一年365天,没有休息日。这犹如地狱式的训练,对他来讲却不足为奇,比起武校的散打、九节鞭、枪剑绳镖的训练,骑师班要轻松多了。
结束一天的训练后,其他同学累得只想睡觉,他却跑到马厩里,细心地给马儿进行护理,每天雷打不动给马匹量两次体温,洗澡,细心地擦干,自己才回宿舍休息。
他知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师,光会骑马技术远远不够,还要有对马儿的情感投入,以及打心底里透出的呵护和爱惜,因为马的智商和人相近,它不仅能接受训导,还能学习模仿,与人交流感情。
从见习骑师到正式骑师。要经过3年,赢得40场头马。而他,仅仅用了1年,便赢得178场头马,提前晋级为正式骑师,那年,他22岁。
如果没有年少时的奋力之争,现在他的职业生涯会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