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酒家老板吴洪福势利,开酒家做生意,人家讲,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吴洪福不。往来食客,吴洪福看人下菜,凭势冷热。
由此,得罪了许多客人。吴洪福说,他不怕得罪客人。因为,他的酒家地处闹市街头,商贾如云,游客如织,生意十分火爆。
王大刚是一个农民,为了改变生活方式,他投标揽下了市中心给排水改造的网络工程,带领五十名村里青壮劳力,就住在洪福酒家的对过儿。
虽是农民,王大刚却很懂生活。“干工程有的是钱。该吃吃点儿,该喝喝点儿,会挣钱会消费嘛。”他说。
对过儿酒家,就近便当。这一天,安排完了民工的住宿事宜,王大刚溜溜达达走进了洪福酒家。没到饭时,洪福酒家的服务员三五成堆,唧唧喳喳地自顾闲聊。
吴洪福呢?自然地斜躺在经理室的真皮沙发上。他要准备精力,迎接一天中的第二个饭时高峰。
王大刚是一个农民,实在。吃饭喝酒,填饱肚子为目的。为此,他并没有在意酒家的服务态度,叫服务员记下四道炒菜,半斤白酒,便安然落座,边环视着装修典雅的酒家,听着影院里传来的流行音乐,边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酒菜。
尖椒干豆腐,半斤老白干。一人一桌,一酒一菜,王大刚优哉游哉。王大刚吃着喝着的时候,饭时到了。南腔北调,吆五喝六,洪福酒家开始热闹起来了。
哟,您来了,这边请,这边有空座,专门给您留的。您看,这是菜谱,您想用点什么。
随着一波波食客的进门,懒散、松弛的酒店服务员们一下子精神起来。嗲声嗲气,巧舌如簧。斜躺在沙发上的酒店老板吴洪福,也像上紧了拨条的猫眼时钟,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
上来的尖椒干豆腐见底时,王大刚喊:“服务员,我的菜能不能快点儿。”那边应着:“快了快了,马上就来。”
这时,酒家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左右四五个人跟着。提包的提包,引路的引路。还没进门,便把一副高高在上的官气送进了酒家。
“哟,是周局长,您能来我们洪福酒家,真实我吴洪福的洪福。快请坐请坐。服务员,快沏好茶,拿好烟,快。”
一声吩咐,真不一样。沏茶的沏茶,点烟的点烟。抹桌子摆碗,一桌子菜接上溜地端了上来。
王大刚农民出身,刚直、烈性。自己坐了半个多小时了,四盘小菜还没上齐。后来的一个个都上得很快不说,这个什么局长屁股还没坐热,十几道菜就摆在了桌子上。
做生意讲先来后到,怎么可以看人下菜碟儿呢?心里有气,嘴上便不肯容人。
“服务员,把你们的经理找来。有你们这样开店的吗?我这么长时间干等着,他们后来的刚坐下,呼啦一下子,菜上齐了。干啥
呀,瞧不起咱农民还是咋的?”王大刚高声大嗓,全酒家的客人都停下了筷子。“喊什么喊,不就是菜上得慢了点儿吗?我这儿,来的都是有
身份的贵客,嫌照顾不周,找个小店吃去。”吴洪福满脸不悦。“你,你怎么能这样?”王大刚被气的满脸通红,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行了行了,服务员,把他的菜上齐打发他走人。”吴洪福说。“好哇,你们,你们瞧不起人。”王大刚脸色发白,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饭没吃好,倒惹一肚子气。
回来后,王大刚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农民咋拉,农民也是人,都是平等的。干嘛就要被人低看一眼呢?这家酒家,非得治治不行。
从第二天开始,洪福酒家客满为患。一到饭时,四五十名脚上带泥,身上有土的农民民工便蜂拥而至。这些人,两个人一桌,只要尖椒干豆腐,凉拌土豆丝。吃大米饭,喝免费啤酒,一坐两小时,饭时不过不撂筷子。
三天之后,酒家老板吴洪福挺不住了。包上两条大福烟,提着两瓶茅台酒,点头哈腰地站在了王大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