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容华出身于书香门第,她的父亲杨神让通经书,善写文章,是著名的学者;她的母亲则喜欢吟诗作赋,当时也是个远近有名的才女。特别是她的叔父杨炯,刚刚9岁那年,就考中了神童科,10岁就担任了校书郎,后迁崇文馆学士,官至詹事司直,成为唐前期的著名诗人,与王勃、卢照邻、骆宾王并称为“初唐四杰”,或称“四才子”。
杨容华自幼聪慧颖悟,又生长在这样一个能诗善文的家庭,耳濡目染,就养成了勤于读书的好习惯。由于她的母亲喜欢吟诗作赋,她也特别喜欢读诗。到五六岁的时候,杨容华已读完了《诗经》和《楚辞》,到七八岁的时候,她已能自己作诗写文章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杨容华的父亲和祖父因为参与徐敬业的“杨州谋反”而被处死,叔父杨炯也受到牵连,被贬为梓州司法能军,后又迁盈川令。
父亲死后,杨容华由叔父杨炯收养。杨炯见侄女才思敏捷,好学不倦,还爱习文作诗,非常喜欢,便有意识地进行培养和指点。
杨容华对叔父的才华从心里佩服,也喜欢读他的诗作,并常常模仿他的风格进行习作。
杨炯发现后深感不安,便抽了个时间,意味深长地对她说:“学写诗,也和作文章一样,取众家之长,补自己之短,要形成自己的风格,写出的诗才有韵味。我曾说过,我在人称‘四杰’之中,为排在卢照邻的前面感到惭愧,而又为排在王勃之后而感到羞耻。这意思是说,我们几个人的水平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各有所长、风格不同罢了。你应该把这几个人的诗文都拿来认真读读,仔细琢磨一番,我想你肯定会从中受到启发的。”
杨容华在叔父的指点下,学习更加刻苦了,练习也更加勤奋了。他每写完诗文,都要交给叔叔评点。对叔叔修改过的地方,哪怕是一字之改,她都要认真推敲,仔细理解其中一字一句改动的意义。
由于杨容华的虚心好学,当她十余岁的时候,便已能写出意深词美、很有气势的诗篇了。在她13岁那年的一天早晨,小容华正在甜甜的睡梦中,突然被院内树上的喜鹊叫醒了。她睁眼一看,阳光已透过窗棂射进屋内,便立即穿好衣服,推开窗子,心旷神怡地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
正在这时,杨容华忽地记起,叔父说今日有位大诗人要来家做客,并准备为她引见,使她的诗作能得到名家的指点。于是,她便赶忙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地打扮起来。
杨容华轻轻在脸上施了一层薄粉,淡淡画了一下眉毛,然后从首饰盒中取出一支金镂凤钗,把头发绾在头顶上,又将一条雪白的纱巾披上双肩……收拾完毕,她站在玉镜台前一照,不由得哧地一声乐了:玉镜中哪里还是她杨容华?分明是荷花仙子出水,月中嫦娥下凡。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首精美的诗篇出现在她的脑海,便立即提起笔来,以《新妆》为题写道:
啼鸟惊面罢,房栊乘晓开。
凤钗金作缕,鸾镜玉为台。
妆似临池出,人疑向月来。
自怜终不见,欲去复徘徊。
杨容华刚刚把诗写好,叔父进来说:“你今日准备让客人评点的诗选好了么?”
杨容华说:“我刚刚新写了一首,不知能否拿得出?”说着,便把《新妆》这首诗递给了杨炯。杨炯接过一看,感到这首诗比侄女平时写的诗更有些进步,便定了下来。
不一会儿,诗人郑羲真来到,杨炯便把侄女写的《新妆》和自己写的几篇一并递给了他。
郑羲真看过后,单把《新妆》挑了出来,称赞说:“杨公这些诗作,令人读了的确会有很好的享受,真无愧‘四杰’之称啊!但是,依我看来,最有味道的,还是《新妆》这篇。”
杨炯一听,脸上禁不住有些发热,但也为侄女小小年纪能超过自己而高兴。于是,他便如实相告说:“不瞒郑公,你所赞美的这首五言诗,实非我的作品,而是侄女容华今日早晨才写出来的,其余那几首,才是我的拙作!”
随后,杨炯便将侄女唤出,与郑羲真相见。郑羲真一看,杨容华还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就能写出如此精彩的诗来,越发称赞说:“真是个奇才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