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门外传来雨禾特有的“笃笃”敲门声,田秀珍拉开门,兴奋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妈,什么喜事?”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少将兴奋、或失望的情绪,表露出来的。田秀珍少有的亢奋之情,引起雨禾的好奇,“你跟朱……”她想问妈妈,是否与朱寿俭联系上了。但田秀珍的行动,使她将刚出唇的话题,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跟我来!”来到画室,雨禾眼前闪亮:那幅《荷开半夏》的画装裱在奶白色的相框里,竟使画室春意流淌,清新淡雅、静谧自然的满塘荷色,散发着淡淡禅意。
“妈,好奇怪,面对这幅画,我居然特别安静,静得好像飞入了画中,沉淀到了泥土里。”雨禾凝思着画,“这是我画的吗?居然借画,传达出一种灵秀的气息。太高贵了。”
“瞧你这傻孩子,除了我女儿,谁能画得出这样的画来?”田秀珍自豪地道,“我送画去装裱时,身后跟着一群人,追问我是谁画的,多少钱;我没理会,我去取画时,追问我的人更多了。听装潢师父说,他将这画往画廊一摆,他这三天的生意,好了几成!”
“有那么夸张嘛,妈?”雨禾的眉眼,笑成了一弯月芽。
“夸张?妈从没见过这阵势,围着这画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我起初还以为是哪位大明星来了呢。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你的画。大家议论纷纷,说是这幅画,灵气中暗藏禅意,秀雅中包蕴大气!他们估价说这幅画,低价是五十万左右,若是个识货的主,百万也不在话下。”田秀珍拉着雨禾的手,“走,吃饭去!别饿坏了我家的大才女!”
“妈,你是因为我会画画,才爱我多一些吗?”雨禾坐在桌边,低叫起来,“甲鱼汤,这么丰富啊!”
“你出生、上学时,妈可从来没想过你会靠画画来生活,妈就不爱你了?”田秀珍给雨禾舀了勺汤,“不过,人家的天才,是花费了巨大的价值,请名师教出来的,我粗茶淡饭喂养大的女儿,居然一不小心,也成了天才。我以后,是应该多宝贝你!”
雨禾笑了:“我发觉,全天下,最会说话的人,就是我妈!”
母女二人逗乐着,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高校长的:“雨禾,伽士达人集团那边,情况有变。”高校长语音急促,声音焦虑。
“是他们定的画,不要了吗?”雨禾的情绪因此放松,“别急,高老头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是杰逊先生,被我们的大河山河迷住了,他迫不急待地想投资,想早点回英国去召开会议,将投资引过来。”高校长说,“他的机票改签了,他要提前两天回去。我们的画,也要提前两天完成。这三天,你的课我安排其他老师替代了,你就安心画。”
“高老头,你也太好说话了吧?那个什么杨总,还有那个英国佬,明显欺负人嘛!当我们是数码照像机呢?‘咔嚓’一声,几秒钟就能凝固一个画面。”雨禾在欣赏自己的高校长面前,向来不讲理数,现在又掐住了理,伶牙俐齿起来,放机关枪一样利索。
“夏丫头,我你奇人奇遇,精灵古怪的,自有解决办法。”高校长宽厚地笑着,“重要的事儿说三遍:三天后下午五点,你同齐教授一起去皇都国际大酒店交画;三天后下午五点,三天后下午五点!”
“都没有影的事……”夏雨禾的话,刚说了一半,高校长就“啪”的一声挂了机,雨禾立即止住话头,对方不愿听她抱怨,对方没有兴趣听她的牢骚。领导就是领导,高老头之所以能成为高校长,就是在小事上糊涂,嘻嘻哈哈无所谓,大事上绝不含糊,一声令下,所有的任务,就全得下属想方设法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