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没长脑壳的,连你爸出车祸的赔偿都把别个哄走了,还欠一屁股高利贷!我那生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从腹腔里爆发出来的阵阵尖啸,犹如受伤的野狼,血淋淋划破何塘村上空,在宽大的夜幕上,涂上硕大无棚的悲凉花朵。
哀嚎如同惊雷,在村子上空翻滚。
“要是早知道你这样死没用,还不如一生下来,就一脚踩死、一把捏死,免得这样丢人现眼!”声声嚎叫,满空忧伤。
窜动的脚步声、议论声、劝解声,如同细雨,紧紧围绕着这片悲啼的火海,企图将其浇灭。
殊知,众人的劝解却像火上加油,曹瑛沉积的怨恨、燥焦一起窜上脑门,她古胴色的面颊扭曲,瘦小的身影,冲向坐在角落里的何惠,一把抓住她的辫子,死死拽在掌心,拉扯着,用指头戳点着她的额头:“你这剁脑壳的,那钱是我存着给你做嫁妆的,你全给别个哄走了,还贴上十万的高利贷,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何惠木偶般,被曹瑛这个巫婆一样的瘦矮女人,拉扯得东倒西歪。连日来,每件事都像粥一样,腻歪得到处都是。在没有成为“罪人”前,何惠会选择赶紧把粥喝掉,不让它再往外溢,但现在浆糊一样的破事儿,都被高利贷主逼债的电话,戳穿到曹瑛这儿,再经曹瑛这样一桩桩、一滴滴的全掏了出来,何惠就只剩下麻木的躯壳了。
“你这杀无血、剐无肉的祸害,活着有什么用?”曹瑛出击的拳头,犹如砸在一堆海绵上,彰显着她母狗般的凶狠、毒辣,而将家底彻底败空的小女人何惠,忧怨的目光,反倒像个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被村人拉扯开的曹瑛,见众人围住了何惠,猛然窜到厨房,点把柴火,跑到屋外,“你们走吧,别管我们家的臭事了,一把火烧死了干净!”说着,将柴火迎着屋檐下堆放的草堆点燃。
众人惊叫着,几个男人赶紧箍紧了曹瑛,一个壮力男人御下门板,盖在燃起的柴禾上:“你们赶快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