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银安捏着口袋里的大叠钱,发誓要狠狠大吃大喝一顿的他,望着宾馆富丽堂皇的大门,又屡屡退了回来。
家里的所有收入,一直归秋兰掌管,肖银安口袋里的零用钱,从没有超过一百元。现在拥有这么多财富,他一时找不到该如何花费。在欣欣没出事前,秋兰一直是个能干的女人,吃穿用度,总是安排得井井有条。
欣欣不见了,秋兰行如死尸,心智归零,他不能黑了良心。
肖银安思来想去,走进了一家装饰简洁、亮堂、干净的面馆,花十二元钱要了大碗回肠五谷渔粉。当黄、白、黑三色交替的杂粮面条上,铺了一层油汪汪回肠的面条端上桌,肖银安身上的每个一细胞,似乎都撕裂着、尖叫着扑向冒着红油热气的面条。
一碗不够,两碗不够,肖银安一口气吃了三大碗,才打着饱嗝停下来。他饭量之大,引起食客、店家极大的好奇。杂粮回肠面,是装在一个大钵里的,三钵叠加起来倒在一起,足足有一洗脸盆。
“再来一碗……”肖银安的话一出口,店家都暗自吃惊,“打包!”
这么好吃的面条,秋兰很少舍得吃。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平时扣那么紧巴,留着存款有什么用?肖银安捧着面盒,热量通过双手,传递到他的心窝,吃到了嘴里,穿到了身上,就是自己的,其他的都不能算,他一定要将秋兰劝“活”。
肖银安打开门,一眼瞅见秋兰腊黄着脸,双掌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救苦救难的菩萨保佑我家欣欣啊!”
肖银安将怀里抱着的打包盒,放在桌上:“吃点面条吧!人不是铁打的,快两天了,不吃不喝的,怎么熬得住?”
秋兰立起身,望了一眼桌上红油汪汪的回肠面,捂着嘴鼻叫骂起来:“吃了去死啊!除了吃,你还会什么?除了吃,你还操心过什么?欣欣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吗?你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不心疼,整天吃吃吃……”
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的肖银安,收回握紧的拳头,他没必要与一个“死人”赌气。他口袋里有钱,他决计不再热脸贴秋兰的冷屁股,他要将所有钱,所有存款,都大吃大喝、花费一空,不再给秋兰带半点汤水,她已是饿死鬼了,而他肖银安,无论如何要做个饱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