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这里就我们叔侄俩了,快告诉我,易警官是怎么破的案?感觉比看福尔摩斯都过瘾。”盛栋周到地为叔叔挟着精致的潮州菜。
叔侄俩的兴趣,都不在吃喝状态,一个是压抑得太久的结疤伤口,已然撕下了紧捂伤口的粘胶,不吐不快;一个是从抵触到兴趣渐浓,调动着他对这个破案过程的全部好奇。
“后来的经过,当然是案破后,易立秋的司机告诉我的。”桂云龙的记忆,如同沙漏,穿过眼前,飞到案发的十二年前……易立秋让司机径直将警车开到了汉川当地派出所,对同行说道:“你赶紧跟我查查,你们汉川有几个菜场?”
同行一查询,立即回答:“仅马口就有两口。”
一个常年在汉川、蔡甸往返跑的菜贩,一定处于两地最近距离。否则距离远,其运输成本费太高,辛辛苦苦贩藕去卖,根本不划算。
易立秋心里一合计:好!就守定马口的两个菜市场。
主意一定,易立秋立即赶往菜市场,向管理员打听:“你们菜场,今天有没有贩藕的人没有回的?”管理员查询了一下,回答没有后,易立秋紧接着赶往下一个菜场,向菜场管理员抛出同样的问题:“你们菜场,今天有没有贩藕的人没有回的?”查询的结果,还真有此人:“熊安功今天不知怎么了,没回。他以往挺准时的。”
“熊安功住哪儿?”易立秋紧接着问。他的心里,已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距离这儿约摸两里路,有一个新开发的柳河小区。”管理员的回答进入易立秋的耳朵,他的脚步已开始了紧凑的行动。
在柳河小区,通过打听,易立秋确定那家大门紧闭的居户,就是熊安功的,他让司机将警车停在对面的小巷子里,仔细观察。
司机松了口气,从接警到现在,三个多小时了,他随着易立秋的指挥,一直都在马不停蹄地紧紧追踪,胳膊都拧疼了,正好趁机歇歇。
约摸四十分钟左右,只见紧闭的门户,慢慢裂开一道缝,一个小伙子开门出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到警车,脸色大变,立即返身回屋,重新紧闭大门。
易立秋的唇边,掠过一丝笑容。他心里有谱了,让司机启动警车,来到当地派出所,对当地民警陈述了案情及自己的怀疑点,要求当地民警协同他一起前往熊安功家。
在当地民警的陪同下,易立秋敲开了熊安功的家门。这是一个大家庭,熊安功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还有其老伴,都在家。
院落里,停放着一辆新麻木。
“你们家那辆破麻木呢?”易立秋单刀直入。
熊安功的家人面面相觑。半晌,其大儿子反应过来,答复说:“开去修理了。”
“我看不是开去修理了,而是开去扔了吧?”易立秋在案情背后的功课做得十足,在当事人家属面前,底气十足。
“你老伴呢?”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易立秋又步步“紧逼”,将目光转向熊安功的老伴。
“他……”老妇女不知如何回答,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大儿子。
“他去侏儒派出所投案自首了!”其大儿子实在找不到借口,心存的侥幸,已在易立秋的步步追问下,全线击溃。
“对,对,他自首去了。”其家人异口同声,不再抱任何幻想。
傍晚五点半,派出所同事给易立秋打来电话:熊安功已到派出所投案自首了。从接警到案情真相浮现水面,恰好是六个小时。
此案,已水落石出,不再有悬念。
“值得一提的是,三天后,易立秋通知我去他当时所在的侏儒派出所结案,他将四万元赔付金放在桌上,对我做工作:生命无价!母亲走了,我跟你一样心疼难过,但肇事人全部的家当基本都被我诈干了,就这些!”
原本无望的逃逸案六小时内告破,让肇事人得到应有惩罚,已给桂云龙及家人,相当大的安慰。桂云龙在结案书上签完字,易立秋又抛出一句:“现在的工作不好找,铁饭碗也不好端。你干脆拿这笔抚恤金,组织几个信得过的战友,做点实事,倒是对母亲最大的回报。”
易立秋看似不经意的话,却激发了桂云龙潜藏的能量,就像间谍把情报隐藏在字母i上面的点里,使他的感知,打开之前紧锁的大门。他组织起另外七个“军转”、四台破车,启动母亲的四万元抚恤金,创建了“四海运输公司”时,才感觉他的生活,正像被碾碎的葡萄,经历碾压之疼后,强烈的力量与信念,持久注入内心,使他找到坚固的扎根,离开艰难过去,绝地突起,扭转乾坤,他的命运、事业,犹如火箭助推器,十二年时光,一跃为湖北运输行业的“龙头大老”。
易立秋,何方神圣?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桂盛栋强烈的探究欲,总有一天,要设置一个圈套,让姓易的,暴出真实面目。
这个世界上,让桂云龙全心全意欣赏与培植的,除了他桂盛栋,不应该还有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