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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节 吕书农学哲理化趋势与秦国农业发展

书名:秦农业历史研究  作者:樊志民  本章字数:2494 字  创建时间:2021-01-29 16:35

一、吕书农学哲理化趋势

吕书十二纪按春、夏、秋、冬划分四季季又分孟、仲、季三纪;纪后所配四篇文章亦缘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自然之义展开。春天生育万物,故论养生治国;夏天生机繁盛,故言树人教化;秋天肃杀物成,故譬用兵施刑备冬天人息粮藏,松柏后影,故喻死葬忠廉。吕书八览、六论也是由天地有始、开春生机人手逐步推及自然、社会、人生的发展变化。这里用来搭构吕书框架的农事周期诸内容,已经脱离具体的生产形态而升华、凝聚为一种思维模式。以这样的模式为框架来编排一部政书,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这一模式在组织形式上的系统性和完整性,是科学地归纳、总结农业生产过程与生产特点的结果。

吕书对自然界的时空转换、生物循环、农事周期诸现象,用囿道理论予以阐发。并由天地万物之圈道引申及为君之道,要求“圣王法之”,把它作为一种理论指导原则。

吕书《上农》四分论上农、审时、辩上诸问题,强调重农贵志,顺应天时,精耕细作。在“对农业生产的理解中产生”出了“夫稼,为之者人也,生之者地也,养之者天也,”这一富含哲理的总体性结论,深刻揭示了人与自然的关系,肯定了人类在自然界的主导地位与力量、从而成为人们理解天、地、人关系的一般准则。

吕书把农业生产赖以进行的外界条件归纳为天、地两大因素。天乃字宙因素,“民以四时、寒暑、日月星辰之行知天气地乃“水、土、植被等条件,中心是土壤”五谷之于地也、必应其类而蕃息于百倍“。分类区分农业环境要素。是准确认识自然规律,因时因地制宜发展农业的前提具体到作物生长发育的微环境,吕书以阴、阳概念统论影响作物生长发育的各种因子。“所谓阴,就是指从地获得水分和其它营养物质;所谓阳,应是指从天获得作物生长所必要的阳光、空气等”。吕书并且认为通过耕作措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做到阴阳交济,创造出良好的作物生长发育条件,“下得阴,上得阳,然后成生”。

吕书中有《上农》四篇专论农业问题.这在全书有关生产门类的论述中占了最大篇幅,显示出秦对农业的重视。但是细读四篇,我们就会发现吕书之本意并不在于某些具体技术的实施过程和操作办法,而在于形成一些具有宏观指导作用的理原则与总体目标。这些我们将在后文的秦农业科技规范指标之建立一节中予以专论。

二、吕书农学与奏国农业发展

吕书农学哲理化趋势是秦农业与社会发展之结果。秦自商鞍变法之后,“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日趋明显,秦历史由与列国争雄阶段进人追求“帝业”时期。和这种政治大一统的时代趋势相表里,当时的学术、思想、文化也出现了统一势头。秦相吕不韦主持编寨的《吕氏春秋》一书,作为先秦时期最后一部大型综合性著作,对先秦思想文化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汇集、整理、总结工作。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是文化分裂状态下的产物。诸子学派由于各存异见,“皆以为其有为不可加矣”。这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和制约了思想文化间的交流融汇,不利于学术思想的发展提高。如农家者流的后授、神农两派,或行于东国或行于西秦;或强调均齐劳逸或侧重拼稼技术;或出自农樱之官或为者所为,彼此间既各有所长又各有所偏学派内部的壁垒与阻隔削弱了自身的发展,使其难以与诸显学相抗衡。以至于“农家被法家的气象所笼罩”,很少有人提及。

《吕氏春秋》一书兼综百家、博果众长,其中就包含了对农家学说的采撷、利用。该书以农事月令图式为基础构筑起庞大的理论框架,并以此统摄自然、经济、社会运行,确立了农业民族特有的世界观体系。《吕氏春秋》专辟《上农》、《任地》、《辩土》、《审时》四篇系统论述农业政策与农业科技。反映了吕不韦和秦国对农业问题的高度重视。经过吕书的整理、分析、综合、提高,先秦农家学说成为吕氏新的大一统学术体系的有机组或部分。它在客观上也使先秦农学由零散向整体发展;由自发向自觉讲化;由经验向哲理升华。使素被目为“远于道面近于器”农家学说开始形成了自身的科技体系,确立了自身的科技特征,具备了自身的科技方法。

这是中国农业摆脱原始、粗放状态而进人传统科技奠基时期的重要标志。以“知识的著作化”形式对古代农业科技进行全面L结、整体归纳、理论概括,是传统农业科学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必然趋势。它是以农业科技的全面进步和生产经验的大量积累为基础的。先秦农业科技的著作化过程首先完成于秦,是秦长期以来实行重农政策的必然结果。它表明秦农业科技已明显超越六国,而迈人另一更高层次《吕氏春秋》中所表现的农业科技哲理化趋势,适应了秦统一后农业科技推广的时代需要。农业的地域性特点,决定了其生产要因地制宜。在一定时空条件下形成的某些具体技术,如果长期处于经验状态,往往只会表现出很强的地域实用性,而缺乏普遍的指导作用。农业科技只有进人理论状态,形成若干生产目标、耕作原则、技术规范。方能由个别到一般具备宏观指导意义。秦在吕不韦为相及代理国政时期,“秦地已并巴蜀、汉中,越宛有邹。置南郡矣北收上郡以东,有河东、太原、上党郡;东至荣阳,灭二周,置三川郡”。当时,“秦国取得的土地,至少有十五个郡以上,占统一后全国总郡数近二分之一”。

随着秦统治范围之扩大,农业地域类型日趋丰富,迫切需要建立话应新情况的新的农业科技体系,这就是吕书农业科技向哲理化发展的时代背景。吕书《上农》等四篇第一次对农业生产中的天地人关系作出科学的概括。《上农》篇在解决尚农认识之后,其余三篇构成一个有机整体,“带有作物耕作栽培技术通论的性质”。不但总结出一套细致而巧妙的农业技术要求,而巨进一步把传统农业科技置于一定的哲学基础之上,体现出了中国传统农业科技的哲理化特色。从形而上角度俯瞰传统农业科技,等于控制了科技发展的制高点。吕书中的某些光辉思想、天才概括,甚主令今人叹为观止。

自秦汉以后,地区经济发展推动了私修农书兴起。中国古农书内容向技术性、实用性方向演变。其器用特色日趋明显,“虽然可以在精确、详尽、深人等某一方面常有突出的长处”礼但终不及秦汉农书的涣涣风度与宏博气势。究其原因,乃在于缺乏对传统农业科技的哲学概括与理论升华。透过吕书农学哲理化趋势来看秦农业发展是我们研究秦农业历史的新视角之一,期望能将这一研究继续椎向深人。

##第六章秦传统农业科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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