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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节南宋金元时期的陕西

书名:陕西简史  作者:刘东社  本章字数:7640 字  创建时间:2021-01-29 16:41

南宋建立后,陕西成为宋金长期反复争夺的焦点地区,直到宋高宗绍兴十一年(1141年)双方订立绍兴和议后,陕西的局势才逐渐缓和下来。此后,陕西被一分为二,秦岭以南的陕南地区仍然属于南宋统治,而秦岭以北的陕北和关中地区则划给金国。元朝重新统一天下后,设立了陕西行省,成为现在陕西省的前身。金元时期,陕西各方面的建设才略有进步。

一、抗金中兴的陕西名将

北宋时期,陕西由于长期处于宋夏战争前沿,所以民风剽悍,精兵猛将多出于此。在南宋初年的所谓“中兴四将”中,除了岳飞是今河南人外,其余三位都是陕西人。当然,张俊出生地“凤翔府成纪县”在北宋虽属于陕西路,但按今天的行政区划却属甘肃。所以,按照本书的体例,我们只介绍韩世忠和刘光世二人。

韩世忠,字良臣,宋代延安人。年少时即勇力过人,后来应募乡兵,也以勇敢着称。

宋徽宗崇宁四年(1105年),韩世忠随军御夏。在一次战斗中,他发现敌军一将勇冠三军,经询问俘虏,得知该将竟是西夏监军驸马。韩世忠精神大振,跃马直前,登时将其斩于马下。勇将阵亡,敌军大为恐慌,很快溃退。韩世忠因功亦得以升迁为下级军官。后来,他还随宋军征讨方腊,多次获胜,并跟踪追击,深入无人之境,俘虏了方腊,时人称为“万人敌”。北宋末年,韩世忠积极投身于抗金斗争,并于高宗有劝进之功,深受高宗倚重。

南宋初年,韩世忠劝高宗移都长安,据上游,然后以西北重兵下两河,以图恢复,高宗没有接受。御营建立后,韩世忠即被任命为左军统制。后来又因平定苗刘之乱有功,加授武胜军节度使,终于成为能独当一面的高级将领。

1129年冬,金将兀术率大军南下,将趋江淮。韩世忠坚决反对朝廷放弃江、淮的主张,要求坚守,遂被任命为淮西制置使,以8000兵力防守镇江。韩世忠认为金兵渡江后,必然会因粮尽撤军,到那个时候,只要他以精兵扼住渡口,截断其归路,肯定会歼灭敌军。不久,兀术果然率兵退至长江,韩世忠挥军猛攻。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韩世忠夫人梁红玉亲自擂战鼓助阵。众将士万众一心,终于将金兵击退。兀术无计可施,几次派人来求情,愿归还所有在江南的掳获并献名马借道,韩世忠严词正告“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以相全”,兀术无言以对。山东金兵南下救援,也被韩家军阻断在江北,敌军南北不能相顾,宋金双方军队在黄天荡相持40余日,兀术终不得脱。其间,兀术亲自带人登上金山寺观察宋军虚实,差点被韩世忠预先埋伏的兵士活捉。要不是后来金兵在奸细的指引下,连夜凿渠通江逃生,兀术及其所统率的10万大军就全军覆灭了。这次战役,使韩世忠声威大振,被视为一代中兴名将。

1134年,金军与伪齐军联合南侵,韩世忠率大军渡江抵御。为了表示自己的抗敌决心,他立木栅自断退路。当时,朝廷派往金营的使者路过他的驻地,他知道宋使到金营后,金将一定会询问宋军的情况。所以为了麻痹金军,他提前将宋军隐蔽起来,然后故意告诉使者将奉命南撤。金将听到这个消息大喜,倾全力而进,结果中了宋军埋伏,损失惨重,韩世忠率军一直追击至淮河。时人称此役为中兴武功第一。

后来,韩世忠任京东淮东路宣抚处置使,驻守楚州(今江苏淮安)。他在此地整修城池,并与夫人梁氏亲自参与营建。他招抚流亡,开垦土地,鼓励通商,使当地的经济迅速恢复发展起来。他还善于激励士气,兵士有怯战者,他就送其一套妇女的服装,并令其在酒宴上穿着跳舞,因此其部下人人奋勇。

金人废刘豫,天下惶惶。韩世忠请高宗乘机全力北伐,以图恢复旧疆,坚决反对秦桧的和议之策,但又未被接受。后来金人毁约南侵,又被韩世忠等击退。韩世忠驻守楚州10余年,只有3万兵力,但金人慑于他的威名,不敢来犯。

由于韩世忠激烈反对和议,遭到秦桧嫉恨。于是,秦桧就用明升暗降的手段,假意升他为枢密使,实际上剥夺了他的兵权。眼看壮志难酬,韩世忠非常失望,不久就辞去了枢密使的职务,闭门谢客,不再过问兵事,10年后郁郁而终。

韩世忠一生忠义过人,曾告诫家人:“吾名世忠,汝曹毋讳‘忠’字,讳而不言,是忘忠也。”他为人正直,不畏权贵。秦桧当权,很多人趋炎附势,然而韩世忠遇见他,仅施一揖而已,未尝交谈。岳飞下狱后,满朝文武无人敢有异议,唯有韩世忠为其抱不平,责问秦桧“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真乃一代名将、宋室柱石也!

刘光世,字平叔,保安军(今陕西志丹)人,出身武将世家,其父是宋大将刘延庆。他曾随父征方腊,因功授鄜延路兵马钤辖。后来又参加了宋金联合灭辽之役,因为失期,导致该路宋军失败,受到责罚。

北宋末年,金兵南下,西夏乘机内犯陕北一带,刘光世率军打败了夏军,稳定了陕北地区的形势,使得宋朝解除了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对付金人。

汴京被围时,刘光世率所部勤王,在非常混乱的情况下,他设法稳住了队伍。接着,他乘机带兵到济州谒见康王,受到赏识。后来,他多次讨贼平叛,逐渐升迁至大将,与韩、岳、张等齐名。

刘光世虽出身将门,其实并非真正的将才。1129年,金兵南下攻打高宗驻跸的扬州,妄图灭亡南宋。刘光世奉命抗敌,其军队不战而溃。不久,他又率军驻扎江州,负责扼守长江天险,保护在江西的皇太后一行。他到了驻地,每天都沉溺在酒宴当中,金军已经渡江3日,他还毫不知情。等到金兵逼近江州,他才慌忙逃走。别人建议他调整部署,趁金军撤退时包围全歼,他也不敢采纳。后来,朝廷为了加强京师北面的防卫,任命他为浙西安抚大使,知镇江府,他竟提出安抚使负责一路的安危,不宜专守镇江一地,要求朝廷另外派人驻守镇江,而他则“从便置司”,实际上就是择地避敌。高宗没有接受他的意见。

刘光世虽畏敌不前,但颇能伺机立功。楚州被围时,他率军救援,高宗5次亲为笔札催促他出战,他仍徘徊不前,致使楚州陷落。但后来他看出驻扎当地的金将完颜昌部下兵士多有归宋之意,认为可以利用,就命人铸造了一批标有“招纳信宝”的金、银、铜钱,交给被俘获的金兵,放他们回金营广为散发,作为来归的凭证。于是,归附的金兵络绎不绝,完颜昌只好撤兵。

1136年,伪齐军南下,督师张浚命刘光世守庐州。刘光世认为庐州不可守,又率军南撤,后来在张浚的严令下,才回师击败了敌军。战后,朝臣纷纷上书弹劾刘光世,他只好请求交出兵权。高宗此时正在疑忌功臣,接到刘光世的辞职书十分高兴,马上就批准了。为了表彰他,还特意给其升职,并赐上好的府第一座。几年以后,刘光世就去世了。

刘光世一生虽声名显赫,亦有军功,但他持身不严,治军无法,连其弟对其也不以为然。时人以为在中兴四将中他要逊于韩、岳。

除了韩世忠和刘光世以外,南宋初年陕西籍的抗金名将还有李显忠。

二、高宗朝宋金陕西诸战

南宋建立后,一直被金人视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金国多次调动大军南下攻宋,想乘南宋立足未稳之机,一举将其灭亡。而南宋为了自己的生存,也不惜血本,和金军对抗。因此,在高宗一朝,宋金双方进行了长期的大规模的残酷战争。由于陕西重要的战略地位,不少战役是在这里发生的,其中以富平之战、和尚原之战最为着名。

1130年夏,宋臣张浚为了牵制金军的攻势,减轻金军对东南一带的压力,自己请求经营关陕。于是,朝廷任命他为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根据形势,决定在陕西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对金攻势。同年9月,他在关中地区集结了步、骑兵20万人,向北推进。金军也大举南下,其中包括完颜宗弼(即兀术)率领的精锐部队。双方相遇于富平地区,遂展开了一场大战。战役开始后,宋军先占据了上风,包围了完颜宗弼指挥的右翼金军。但在这时,宋将赵哲的部队因主将擅离职守而在金兵的攻击下溃散,导致宋军全线溃败。张浚率军一直撤退到兴州(今陕西略阳),才稳住阵脚,整个关中和陕北地区全部落入金人之手。南宋对金的第一次大规模的主动出击失败了。

富平之战后,宋将吴玠领兵退到秦岭脚下的大散关一带。张浚料到金军在占领了关中以后,必然会南下四川,而大散关东的和尚原“最为要冲,自原以南,则入川路散;失此原,是无蜀也”,命令吴玠死守。吴玠遂在这里整修武备,加强防卫,以逸待劳,准备迎敌。1131年10月,完颜宗弼率劲兵猛攻和尚原,吴玠和吴璘兄弟拼死抵抗。他们用劲弩杀伤大批敌军,连完颜宗弼也中箭受伤,因怕被宋军认出,吓得扔掉头盔、剃去须髯仓惶逃命,金军大败。

和尚原之战是宋金战争以来宋军取得的一次重大胜利,它极大地鼓舞了南宋军民的抗敌士气,沉重地打击了金军的嚣张气焰,金军“自入中原,其败衄未尝如此也”。更重要的是,它保卫了陕南和四川地区,稳定了西线的形势,虽然后来宋金双方在这里互有攻守进退,但战线基本上一直维持在大散关附近。到了1141年,宋金订立“绍兴和议”,正式将双方西部疆域的分界线确定在大散关一带。由此可见,和尚原之战在宋金战争的西线是一次具有决定意义的战役,后来大诗人陆游在其诗中曾有“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的句子,将此役和东线的黄天荡之捷相提并论,十分推重。

大散关,位于今宝鸡市西南约20公里的秦岭之中,和尚原则在关东不远处。元代时曾在和尚原旁修有“吴公祠”,以纪念吴氏兄弟的抗敌业绩。

三、史斌在陕起义

提起《水浒传》中大闹华山的九纹龙史进,可谓大名鼎鼎。过去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然而根据当代史学家的考证,史进确有原型,他就是《宋史》里边多次提及的农民起义领袖——史斌。

史斌原为梁山泊义军首领宋江的部将,后来随宋江一起接受朝廷招安。

1127年,金军大举进攻陕西,关中人民扶老携幼,准备通过陕南逃往四川避难。然而,宋知兴州向子宠害怕金人乘机入犯,紧闭关门,不让人们通过。老百姓进退两难,很多人都饿死了。史斌看到这种情况,十分气愤,遂于这年7月率领难民在汉中一带起义,很快攻下兴州。史斌在这里称帝,建立了农民政权。后来,他攻兴元府(今陕西汉中)不克,南下攻利州(今四川广元),准备转战四川,又阻于剑门关,只好回师关中。

起义军攻入关中后,先后从金军手中收复了华州和长安,一时声威大振。但他与关中地区自发而起的反金义军在反宋问题上产生了分歧。1128年4月,当地的义军首领张宗谔诱使史斌解散其队伍。这时,逃到陕南的宋军也乘机复还关中。宋将曲端派遣部将吴玠对史斌发动突然袭击,史斌猝不及防,大败而走,在长安附近的鸣犊镇被俘获,押解到长安后遇害。

四、“四川虓将”张珏

南宋末年,蒙古兴起,与南宋联合灭掉了金朝。然而,南宋又落得和上次宋金联合灭辽后同样的下场。蒙古灭金以后,立即出动大军南下攻宋,于是南宋军民又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抗蒙斗争。在这场斗争中,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南宋内地最后一位抗元将领张珏就是其中突出的代表。

张珏,字君玉,陇西凤州(今陕西凤县)人。18岁在钓鱼山从军,就隶属于抗蒙名将王坚旗下。他作战十分勇敢,多次立功,累升至中军都统制,号称“四川虓将”。

1259年,蒙古大军围攻合州,张珏和王坚一起领导了着名的钓鱼城保卫战。蒙古军攻打了9个月之久也不能攻克,损失惨重,就连大汗蒙哥也中炮而亡。这是蒙古兴起后在全世界范围内遭遇到的唯一一次大败。

王坚被调往朝廷后不久,张珏担任了合州守将。他练兵储粮,赏罚分明,深得将士之心。为了配合钓鱼城的斗争,他不断派兵下山去骚扰、攻击各地元军。

后来,张珏升任四川制置副使、知重庆府,实际上负责整个四川地区的抗元事务。当时,元朝的大军已经包围了临安,朝廷危在旦夕。张珏派兵去勤王,因路断而无法抵达。临安陷落后,南宋朝廷实际上已不复存在,元军多次招降张珏,但他不为所动,继续坚持抗元。此时,川东地区的中心城市重庆已陷入元军重围,形势非常危急。为此,他先后派兵收复泸州、涪州,消灭大量元军,同时也解除了重庆之围。接着,张珏进入重庆,被军民推举为四川制置使,领导抗元大业。其间,被俘的宋帝赵显下诏命各地降元,张珏拒不奉诏。当他听说二王在广东一带立足的消息后非常高兴,马上派人去联络,但最终没有结果。张珏在孤立无援、几乎与世隔绝的艰难情况下,苦苦支撑。

为了彻底控制四川地区,元朝派重兵又一次进围重庆,张珏领导军民拼死抵抗,逐渐弹尽粮绝。元军几次劝降,张珏不从。不久其部将赵安开城门降元,使元军得以进入城内,但张珏仍坚持巷战。后来逐渐不支,服毒自尽未遂,乘船突围,最后被元军俘获,解往元都。当走到安西路(今陕西西安)时,张珏用弓弦自经而死,一代名将就这样壮烈殉国。

五、“太平宰相”与户县贺氏

元朝建立后,实行严格的民族歧视与压迫政策,蒙古、色目、汉、南各等人在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地位和待遇完全不平等。在政治方面,中央和地方重要官职都由蒙古人和部分色目人担任,汉人和南人只能担任一些无关紧要的副职及下僚,特别是朝廷的中枢机构——中书省,其名义上的长官中书令只能由皇太子兼任,而实际长官左右丞相一般情况下也必须由蒙古贵族充任,汉人和南人极少有机会进入中书省。然而到了元朝末年,中书省却出了一个有权势的汉人宰相,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兵荒马乱年月上台的他,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太平,人称“太平宰相”。

太平,字允中,奉元路鄠县(今陕西户县)人。原姓贺,名惟一,后受赐蒙古姓,改名太平。其先世本为河东隰州人,后迁居鄠县,曾祖贺贲始归附元世祖忽必烈,立有军功。祖贺仁杰亦深受世祖信任,曾长期担任上都留守、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死后由其子贺胜继任。可见,户县贺氏在元朝是相当有地位的。贺惟一长大后,先是承袭了其父的职务,后来先后担任工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中书参知政事等要职,深受皇帝信任。

太平是一个很有抱负和能力的人。他在任职期间,敢于得罪权贵,革除弊政。他还建议纂修辽、宋、金史,并充任总裁官,终于修成了三史。

元顺帝至正六年(1346年),朝廷欲任命太平为御史大夫,太平坚决推辞。因为按照惯例,御史台的长官非国姓不任。顺帝宠信太平,特意赐姓,并改其名为太平,还是以其为御史大夫。至正七年,迁为中书平章政事。年底,在原宰相的极力推荐下,太平终于被任命为中书左丞相(二丞相之一。按照元朝的制度,中书省设左、右丞相,以右为尊,左丞相次之),登上了权力的巅峰。

太平担任了宰相后,还是颇有作为的,特别是留意人才。但是在蒙古重臣脱脱的攻击下,他不久就被罢职。于是他索性回到奉元(今陕西西安),闭门谢客,以书史自娱。

红巾起义爆发后,为了迅速平息祸乱,朝廷重新起用太平,于至正十七年(1375年)5月又恢复了其中书左丞相的职务。太平受命后,竭尽全力镇压起义。当时天下已经大乱,红巾军势力很盛,在刘福通的主持下,正兵分三路北伐,其东路毛贵率领的军队长驱直入,已经打到大都附近。在这种情况下,很多朝臣都建议迁都以避其锋,但太平坚决反对,他认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迁都必然动摇国本,影响士气。他从容调动军队,终于打败了红巾军,使元朝暂时度过了危机。

然而,能干的太平下场却很凄惨。顺帝末年,二皇后奇氏与皇太子阴谋逼其禅位,派人联络握有重权的太平,太平没有理会。奇氏亲自召见太平,他还是推脱。于是,他们指使人诬劾太平的亲信中书左丞成遵与参政赵中,致二人死亡,太平被迫辞去相位。后来皇太子还不解恨,又令人劾其“故违上命”,他因此被流放吐蕃,走到东胜时,朝廷又派使者逼其自杀。至此,声名赫赫的户县贺氏终于寿终正寝,而自毁长城的元朝也在不久后灭亡了。

六、红巾北伐军在陕西

元末红巾大起义爆发后,发展很快。不久,起义军就占领汴梁,建立了大宋农民政权。为了推翻元朝的腐朽统治,刘福通派出三路大军北伐。由于陕西是关河形胜之地,北伐军的西路就指向这里,于是,北伐军就与当地的元军和地主武装发生了激烈的战争,演出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活剧。

1356年9月,西路北伐军的前锋在李武、崔德的率领下长驱西进,攻打关中的门户潼关,两天后就攻占潼关,杀死元军统帅述律杰。第二天,元军大举反扑,又夺回了关城。但是红巾军并不气馁,十几天后打败元军,又一次占领潼关,给元军造成很大伤亡。不久,元朝名将察罕帖木儿率军来援,红巾军在受到很大损失后被迫撤往关外。这次潼关之战,在20天内关城四易其手,其战斗激烈之程度可以想见。

1357年2月,李武、崔德在休整了一段时间以后,再次率北伐军进攻陕西。这次,他们吸取了上回的教训,绕过元军重兵防守的潼关,而改攻陕西东南的门户武关,然后兵出秦岭,直抵灞上,严重威胁元朝在西北地区的军事重镇长安。接着,又分兵攻打关中东部的同州和华州。元朝统治者大为恐慌,急命元军进讨。结果红巾军在元军的东西夹击下不能支撑,只好放弃关中,退往秦岭山区,等待时机,以图再起。

1357年秋,刘福通派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等率军增援西征军。他们沿汉江攻入陕南。9月,与李武、崔德会师。10月,攻占兴元府。之后,红巾军兵分两路,一路出大散关,再次进入关中;一路西进,攻入今甘肃、宁夏境内。不久,进军关中的一路包围了关中西部的重镇凤翔。这时,元朝统治者看到单靠官军已不能将红巾军迅速扑灭,就号召地主武装起来和红巾军作战,这些地主武装逐渐成为红巾军的劲敌。攻入关中的西路红巾军由于没有根据地,人员、粮草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实力不断削弱,处境越来越困难。

1357年底,围攻凤翔的红巾军白不信部战败,被迫退回陕南。西进的李喜喜部在巩昌(今甘肃陇西)遭到元军和李思齐、张良弼等地主军阀的疯狂围攻,也只好撤往陕南。元军不给红巾军喘息之机,跟踪而至,红巾军被迫放弃汉江谷地,分两路退入大巴山区。1361年,李武、崔德经不起元军的威逼利诱归降元朝,后被李思齐收编。白不信率部退往四川,一部溃散,一部后来归附了明玉珍。这样,西征陕西的红巾军在经历了英勇的奋战后最终失败。

七、王保保与陕西诸将的“经年百战”

红巾军西征失败后,由于没有了共同的敌人,陕西各路地主武装与军阀头目王保保之间为了争权夺利,展开了一场历时数年的混战,就连朝廷也无法控制。实际上,从西路红巾军失败直到元朝灭亡,陕西皆处于群龙无首的半割据状态。

王保保是元末大军阀头子察罕帖木儿的外甥,后来被其收为义子,蒙古名为扩廓帖木儿。察罕帖木儿在河南沈丘起兵时,他即跟随左右,逐渐成为察罕帖木儿手下能征善战的重要将领。红巾军入陕后,他随察罕帖木儿到陕西镇压,取得了胜利。察罕帖木儿死后,他继统其众,朝廷又命其总天下兵,大权在握,而察罕帖木儿原来的部将李思齐、张良弼等不服,于是在他们之间爆发了冲突。

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王保保派兵去攻打张良弼,李思齐则援助张军,双方在泾、渭交会的鹿台一带打得难解难分。王保保本来是奉命南下去讨伐朱元璋的,这时也把王命放在一边,一心专注于陕西的战事。

朝廷看到这种情况,非常担心,下令王保保分兵,李思齐、张良弼等各成一军,不再听命于王保保,但他抗命不遵。朝廷遂削夺其官爵,命李思齐、张良弼等率军讨伐,双方又在中原一带大打出手。不久,明军进入河南,李思齐、张良弼等西归关中,王保保乘机打败其他队伍,控制了中原的局势。

王保保与陕西诸将的战争“相持经年,数百战未能决”,给陕西及山西、河南一带的人民带来了极大的灾难,同时也严重削弱了元朝的实力,造成了元朝统治的混乱。中原大战后,朝廷又恢复了王保保的职务,命其带兵抵抗明军,同时下令李思齐、张良弼亦出陕西迎敌。面对强大的明军,李思齐、张良弼闭关不出,王保保也畏缩不前,中原局势遂无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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