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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节周人崛起与西周盛衰

书名:陕西简史  作者:刘东社  本章字数:10599 字  创建时间:2021-01-29 16:41

一、周始祖后稷的传说

每个民族都有一个简单朴素而且带着神秘意味的祖先降生传说,后稷就是周人传说中的祖先。《诗·大雅·生民》记载着这一口耳相传的民间传说,尽管有所隐讳或者改变。西周春秋祭祀这位祖先时伴随钟鼓,一面舞蹈,一面唱着这一首歌: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祓)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娠)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

诞置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置之平林,会伐平林。诞置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

这首诗大概就是由口耳相传而记录为文字的。司马迁在《史记·周本纪》中已经把它演绎成为浅近的散文了,不妨引录如次:

“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马牛过者皆辟不践;徙置之林中,适会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原以为神,遂收养长之。初欲弃之,因名曰弃。弃为儿时,屹如巨人之志。其游戏,好种麻菽,麻、菽美。及为成人,遂好耕农,相地之宜,宜谷者稼穑焉,民皆法则之。帝尧闻之,举弃为农师,天下得其利,有功。帝舜曰:‘弃,黎民始饥,尔后稷时播百谷。’封弃于邰,号曰后稷,别号姬氏。”《史记》这段话概括了其他古书有关的记载,具有典型意义。

由这些记载我们可以看出,后稷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神异人物,他在出生之时就经受了苦难的考验,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而使他具有顽强而旺盛的生命力。他从小就有热爱农艺事业的远大志向,等他长大以后,积累了丰富的农业经验,教人民耕田种地。他所取得的农业成就被尧知晓后,尧聘请他做了全国的农师。舜执政时,仍聘他为农师农官。他奔波全国各地而教民稼穑,人民因而敬爱他,在其家乡修建了后稷及姜原祠。今山西稷山县、陕西武功县都留有他教民稼穑的遗迹(陕西武功县城东有后稷“教稼台”)。

后稷死后,人民为了纪念他,就把他葬在一个山水环绕、风景秀丽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有名的“广都之野”,据说它处于黑水青水之间,神人们上下往来的天梯就在它的附近。

总之,后稷在周人心目中,形象是光辉而伟大的。周人对这位爱好劳动并引导他们走向幸福生活的先祖是真诚爱戴的。

二、公刘迁豳与太王居岐

后稷三传到公刘,公刘率周人迁至豳地(今陕西省彬县、旬邑一带)。古代各族人民的迁徙十分频繁,其迁徙的原因也很复杂,也许是由于自然灾害,也许是由于人口的繁殖,氏族分化因而另迁他方;也许是遭到敌人的侵略。他们成群结队,带着武器、干粮,正如《公刘》诗中所说那样,“乃裹餱粮,于橐于囊,思辑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

周人的发源地,如依《国语·晋语》所说,应在姬水姜水之间,但是姬水姜水究竟在何处,难以确指,它可能是在黄河上游的支流上的甘肃、青海一带,由此出发,渐渐到泾水,再至渭水,但是姬与姜似乎始终是相距不远。后稷以后,可能有一支还迁徙到今山西汾水、黄河之间,即夏的统治中心区域,因此在那里至今还保存着许多与周有关的古迹,如后稷庙、姜嫄庙以及古水等等。以后公刘为了避免戎狄的侵扰,他们又迁徙于甘陕之间,叫做豳,其实也就是邠。

公刘迁豳的情形,在《诗·大雅·公刘》中,描述得非常生动和具体,我们前面已引用过数句。他们到豳地之后,还经过许多高低不平的小山丘、原和许多泉水,《诗》里说:“陟则在巘,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逝彼百泉,瞻彼溥原,乃陟南冈、觏于京。”他们终于在豳暂时居住下来,于是重新开辟荒地,“彻田为粮”,“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周本纪》根据诗的大意说:“复修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宜,自漆、沮度渭,取材用,行者有资,居者有畜积,民赖其庆。百姓怀之,多徙而归保焉。”虽然这样,但是当时豳还依然有戎狄随时可以侵扰他们。

周人在豳终究停留了多少时间,还不很清楚。当时正是殷商晚期,武丁卜辞中屡见“扑周”的记载。武丁的兵力虽然很强,但也常常遭到北方土方、鬼方等侵犯。土方、鬼方就是春秋时期的狄人,其足迹一直到达太行山的脚下。《易·既卦·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又《未济·九四》说:“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赏于大国。”这高宗即武丁,三年克之,可见战争的剧烈,而且周也参与其战役;“有赏于大国”,即受到殷商的赏赐。可见,周虽然迁徙于豳,但是仍常常遭到戎狄的侵扰,因此殷、周还不得不联合作战,对付戎狄。当时周人也常常遭到殷商的侵犯,因为殷商的势力也已到达周境渭河之滨了。

在这种形势之下,古公亶父不得不第三次向西南迁徙。《孟子·梁惠王下》对于此次迁徙前的情况有很生动的描写:

古者太王居幽,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属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我将去之。”去豳,逾梁山,邑于岐山之下。

太王或指公刘,但是决定迁徙于岐山之下者确是古公亶父。他们对于戎狄的侵扰真是竭尽屈辱,而最后还是不得不离开了豳。当时有一部分邠人必定随着迁徙,甚至还有自愿归附于古公一同迁徙的,当然也有留下来的。

由邠迁岐的路线,是爬过梁山,又渡过漆水、沮水,然后到达渭水以东,岐山之下。

岐山在今扶风、岐山东北,它是秦岭的余脉,今人叫做北山,三峰分峙,故曰岐山。山下原隰土地肥沃,以周人定居于此,故曰周原,正像姜人所居住的地方叫做姜原一样。

三、文王“事纣”和武王灭商

文王“受命称王”和“事纣”古公亶父死后,幼子季历即位。季历死后,其子姬昌“受命称王”,他就是日后着名的周文王。“受命”就是他们认为是接受上帝的命令而做的。当然上帝的命令是看不到的,而由人民的愿望和行动(拥护或反对)可以看出。

《诗经》中《皇矣》一诗对于文王受命称王有很生动的描写:“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视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古人总认为上帝是保佑自己的子孙的,但它并不偏爱,为了选择一个君主,保有天下四方,不得不让最有德性的人为王,这样文王是最合适的。

文王在位50年,主要功绩是为灭商做好了充分准备。他是很有作为的创业主,勤于政事,重视发展农业生产,礼贤下士,广罗人才,拜姜尚为军师,问以军国大计,使“天下三分,其二归周”。文王以商朝的一个“方伯”的面目出现,表面上臣服于商朝,暗地里却积极进行灭商的准备。他分化瓦解商朝的附庸,争取与国,成功地调解了虞、芮两国间的争田纠纷,使河东小国纷纷前来归附,诸侯都把文王看成是可以取代商纣的“受命之君”。

正当周的势力蒸蒸日上的时候,周文王却被商纣王囚在了羑里。文王被囚的原因,或说是因为他对殷纣杀害九侯、鄂侯流露了不满被揭发所致,或说因为他“积善累德,诸侯皆向之”,引起殷纣猜忌所致。文王被囚的年数有的说是3年,有的说是7年。文王为什么能够获释,或说纣囚文王后,“诸侯皆从之囚,纣王于是乎惧而归之”。或说“西伯之臣闳夭之徒,求美女、奇物、善马以献纣,纣仍释西伯。”记载虽然不同,但文王曾囚于羑里一事,是不可否认的历史事实。

姬昌获释后,“阴行善”,暗中集结力量,收买人心,威信大增,以至于诸侯间的纷争,都需由他来裁决。获释后的第2年,文王姬昌就准备讨伐商王朝。他从扫清周边部族开始,两三年内,接连征服犬戎、密须和耆国。之后,又相继攻伐邘和崇侯虎,且营建新城丰邑(今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客省庄、马王村附近)。

武王伐纣文王年高而崩,太子发即位,是为武王。武王立而不改元,念念不忘文王的遗志。他以“太公望为师,周公旦为辅,召公、毕公之徒左右王,师修文王绪业”。“九年,武王上祭于毕。东观兵,至于盟津。为文王木主,载以车。”武王自称子发(即仍以文王为名),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专。他发布誓师辞:“予无知,以先祖有德臣,小子受先功,毕立赏罚,以定其功。”

武王渡过黄河,到中流时,有白鱼跃入船中。渡过河以后,有火自上降于下,落在武王的帐篷上,变为鸟,其色赤,发出赫赫的叫声。诸侯都说:“纣可伐矣。”但是武王却认为他们不知天命,乃班师回国。可知这次武王伐纣,只是“观兵”(耀武扬威)的意思,他并不是要发动战争。

过了2年,即武王十一年,武王得知纣昏乱暴虐更甚,太师疵、少师强抱着乐器而投奔周以求保护,武王觉得伐纣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遍告诸侯说:“纣有重罪,不可以不毕伐。”于是率戎车300乘,虎贲3000人,甲士45000人,东伐纣。

十一年一月戊午这一天,武王的军队已渡过盟津,西南庸、蜀、羌、鬃、微、卢、彭、濮8国诸侯的军队也已赶到。甲子,天微微亮的时候,武王与诸侯的军队都已到了商都郊牧野。

牧野在安阳殷墟以南大约百里,即今淇县。殷纣以朝歌为国都,野指国都以外的农耕区域。但当时牧野已经是“离宫别苑”,纣王在此附近狩猎、休息,所以武王由此进攻。

武王和联盟军进军非常顺利,由于殷纣王的军队中有很多夷人被迫而来,早已厌战,所以一遇到周的军队便纷纷倒戈。纣王闻讯,知道已无法挽救,也就自己登上鹿台,穿上玉衣,和他的宠姬妲己自焚而死,武王和西南夷联盟军也就很快地进入商的都城。

周的军队进入商都之后,便举行凯旋典礼,释放了箕子,表扬商容的门庭,还把鹿台纣王剥削来的财物粮食都赈济平民,这一切仁政,《周本纪》里也都作了详尽的描写。但是事实上武王和联盟军并不是如此仁慈善良,他们的军队也并不立刻退出商都,而是向商都王畿附近商的附庸小国进行讨伐。《尚书》里原有—篇《武成》,原文可惜早佚,其中有“血流飘杵”的话,可见战争的惨烈。

落后弱小的周族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终于在武王手中完成了灭商大业,实现了关中的迅速崛起,史称“武王伐纣”。武王胜利回师镐京(今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斗门镇附近),正式建立周王朝,史称“西周”。

四、封建——封土建国

“封建”的涵义及“分封制”的实施“封建”就是“封土建国”的简称。封土就是划分土地疆界。古代部落与部落之间,宗族与宗族之间都有利用土石、山川、树林作为田地、住宅的疆界的标志,所以视封土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大事。建国就是要建筑城邑。诸侯的统治区域称做“国”,卿大夫的统治区域,称做“家”,也称做“邑”;一夫一妻的庶民的家庭,叫做“室”。但是国王的家庭也称做“王室”,诸侯的家庭称做“公室”,卿大夫的家庭则称做“私室”。王统治全国,为了与诸侯的国相区别,就只有称做“天下”了,王也称做“天子”。

封建制度起于何时?《左传·僖公二十四年》有如下的一段话,可以作为暗示性的回答。富辰说:“太上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周公吊二叔(管叔、蔡叔)之不成,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

富辰是认为封建诸侯应该始于周公之时。然而由殷墟卜辞看来,殷商后期确已实行封建制了。但殷商的封建制与周代初期封建制有所不同:(1)殷王的诸妇也可与儿子、功臣同样受封,如解放后发现的妇好墓说明她与王共同参战,卓着功勋,其墓葬中器物也至为丰富,她还有她的封国;(2)不但有殷商的同姓诸侯,还有不少在战场上立功的异姓诸侯;(3)诸侯之间尚无严格的等级差别。

由此3项看来,殷商时期虽然已有封建制,但是尚在封建制的初级阶段,而周初的封建制特别着重在同姓诸侯内封建,这可谓是一大进步。它大概与周公之确立嫡长子继承制有密切的关系。荀子深明周初建国的形势,他在《儒效》篇说:“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焉。周之子孙,苟不狂惑者,莫不为天下之诸侯,孰谓周公俭哉?”

只要不是神经错乱的姬姓子孙都被封为诸侯,由此可知周公所以广封同姓诸侯的深远用意。统治这广大的被征服区的人民,周公不得不在殷商封建制的基础上更向前推进一步。《大雅·北山》诗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是全国的土地都是王的土地,全国的人民都是王的人民。

在分封时候,王室还要举行隆重的“册命”仪式,受封者接受周天子册命,称为“册封”。册封的主要内容是“授民授疆土”,即宣布分封给不同诸侯的疆界大小和人民多少。诸侯要奉周天子为“天下共主”,服从政令,并承担派兵、纳贡义务。诸侯有权把所属的封地和臣民再向下分封给属下的卿大夫,作为“采邑”。卿大夫再把所封采邑的土地分封给属下的士,作为“食地”。如此层层分封,使统治阶级建立起上自周王,下到士的奴隶制贵族体系,构成金字塔式、等级严密的4个阶层。

诸侯的分类及其地位周代的诸侯大体上可以分为同姓诸侯、异姓诸侯和附庸3类。现在分别陈述其性质和分布的情况如次:

(1)同姓诸侯。由上引《左传·僖公二十四年》记载可知同姓诸侯都是周的显族,一是文王的昭系,共有16国;二是武王的穆系,仅有4国;三是周公的子孙,它也许与武王为同一穆系。同姓诸侯显然是诸侯封国中占主要地位并起领导作用的,它有保卫宗周的责任,如燕、鲁、卫、晋都分布在黄河以北直至渤海、东海的边缘。当时陕西、山西、河北北部就是游牧部落猃狁、鬼方、山戎的活动区域,它们随时都有入侵中原、危害宗周安全的危险。以泰山为界,在济水之东到渤海湾为姜姓的齐国,在齐的东南为“秉周礼”的鲁国,它有管制东夷和监视殷商活动的责任。

(2)异姓诸侯。以姜姓为最重要,它与姬周从上古以来就保持着婚姻关系。姜太公与召公、周公在东征中并肩作战,屡建功勋。齐国原来也是殷的遗民和东夷活动的地区。

异姓诸侯中还有许多从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氏族和部落,如武王分封神农之后于焦(今河南陕县)、黄帝之后于祝(今山东祝其县)、帝尧之后于蓟(今河北蓟县)、帝舜之后于陈(今河南宛丘)、大禹之后于杞(今河南杞县)等。它们至多只保留着一个小小的城邑,但是依旧祭祀它们的祖先,保留着它们的风俗习惯。

(3)附庸。附庸就是依附于诸侯的小国。它们的人数很少,地方不过“五十里”,不能上达于周天子,所以由鲁国“代管”。庸原是城墙的意思,即今“墉”字。周公东征以后,它们实际已被灭亡了,是按照“兴灭继绝”的老习惯,得以保留下来的。如自称为太皥之后风姓的颛臾、任、宿、鄘须句等国,都是鲁国的附庸。又如郯国也可能是附庸国。

以上3类诸侯,不是部落联盟那样平等的联合体,也不是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那样的关系,它是由血缘关系到地域关系过渡中的国家形态。同姓诸侯是宗周所依赖的主要的力量,保持血缘关系也最密切,但异姓诸侯与周也有婚姻关系。除齐以外如陈、宋都与周互相通婚,而且在周朝廷里做官。因此周天子称同姓诸侯为伯父、叔父,对异姓诸侯则称为舅。但同姓诸侯同周是“主”(主人)的地位,异姓诸侯是“客”的地位。姬是全国的“国姓”,异姓则是“庶姓”,其人民则是“庶人”、“庶民”。

五、一代人圣周公旦

周公,姓姬名旦,周文王之子,周武王之弟,西周杰出的政治家和思想家。早在文王谋商时,他就与太子发共同辅佐文王。文王卒后,太子发即位为武王,周公为辅,他联合西土诸邦庸、蜀、羌、微、濮人等兴师伐纣灭殷,基本上占据了商朝原来的统治地区。为了缓和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矛盾,武王封纣王之子武庚为殷后,留在商都,利用他来控制商朝的遗民;并将商王畿划分为邶、鄘、卫3个区,由武王之弟管叔治理卫;蔡叔治理鄘;霍叔治理邶,并监视武庚,史称“三监”。

武王病逝,子成王继位。成王年幼,周公称王摄政,管叔、蔡叔对此不满,散布流言说周公要篡位,并与武庚一起联合东方之淮夷(今江苏、安徽一带)、奄(今山东曲阜)、薄姑(今山东博兴)等邦国起兵叛乱。一时间,新朝陷入内忧外患的困境之中。周公面临这样的形势,首先对姜尚和召公进行解释,维护了王室核心的团结;然后调动大军,率兵东征。经过3年苦战,杀了武庚和管叔,流放了蔡叔等人,平定了叛乱,并相继灭掉了淮夷、奄等东方诸国。为了进一步加强对东部地区的控制,周公又命令营建洛邑(今河南洛阳),作为周在东方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以镇抚东方。

洛邑建成之后,称为“成周”,并迁殷顽民于成周附近,责令他们要做周朝的顺民,如果敢于反抗,就要遭受严厉的惩罚。

周公对西周的贡献还表现在他确立了宗法制和礼乐制度。周公依据周制,参酌殷礼,首先确立周王为天下共主,称天子。又以天子为大宗,而与周天子同姓的诸侯,因与天子为叔伯、兄弟关系而为小宗,从而形成以血缘关系为联系的宗法制。天子之下有诸侯,诸侯内部又有爵位、等级之分,形成阶梯式的等级制度。

把宗法制和等级制结合,周公继而又制定了一套完整的、严格的礼仪制度。周公的“制礼作乐”,实际上是对夏商的礼、乐加以损益,使之更适合宗法封建等级制度。西周的礼乐制度包括礼与乐两个方面的内容,乐是其中结合仪式典礼的音乐、乐舞部分。周礼十分繁琐,相传有五类:吉礼(讲祭祀)、凶礼(讲丧葬)、宾礼(讲交际)、军礼(讲征战)、嘉礼(讲吉庆)。每个贵族从出生到死亡,从日常生活到政治活动,都处在与其身份相适应的礼之中。

周公之所以成为一代人圣,他的德治思想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其主要内容有下面几点:

(1)以德配天。我们前引《皇矣》一诗时已经指出,天上的上帝(周人有时直呼为天)四处寻找有德的人,但是找来找去,最后只找到在西方的周文王,于是上帝保佑他“翦商”。武王克商以后,建立了国家,周公东征胜利巩固了国家基础。周公于是认为唯有“敬天保民”,即有德者才能得到天命,否则就要丧失天命(政权、国家)。周公因此对殷“顽民”反复申述:你们殷的先祖先王原来也都是能够尽“敬天保民”的责任,都是有德的人,只有帝乙、帝辛不然,他败坏了德性,所以上帝也就舍弃了他,以致丧失天命。周公接着又说,我周本是“小邦”,但是太王、王季以及文王无不“敬天保民”,为有德者,可以得到天命,建立国家。《皇矣》诗句说得明白:“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王此大邦。”

由此可见德与天命的关系。《文王》一诗又说:“文王在上,天命不常,於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丕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据此“以德配天”的意思,不但文王生时可以获得天命,而且死后可以上升于天,随时“陟降”,在帝“左右”。

(2)“天命不常”。就是天命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如果做君主的不能敬天保民,做了缺德和无德的事情,那么正像夏桀、殷纣一样就要丧失天命,他人甚至可以像成汤和武王一样,用武力推翻他们的统治。这就是所谓“汤武革命,顺天应人”。

天命不常,并不是周公已经否定或怀疑上帝的天命的存在,而是相反,天命是有条件的,只有有德者可以接受天命,无德者就要丧失天命,因此必须加强积极的努力,而不可等待。《尚书》之《召诰》篇对于“天命不常”的思想更有反复详尽的说明:“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历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德,乃早坠厥命。我不敢知曰,有殷受天命,惟有历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德,乃早坠厥命。我亦惟兹二国命,嗣若功。……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

在这段话中,周公一再以夏殷的历史教训为例,教导臣民必须“敬德”,否则就要“坠命”,我有周继承夏殷之后而得天命,一定要“德之用”,才能“祈天永命”,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3)明德慎罚。“明德慎罚”一语,见于《尚书·康诰》。它说:“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不敢侮鳏寡,庸庸,祗祗,威威,显民,用肇造我区夏,越我一二邦以修我西土。”

明德与慎罚相对而言。明德,古释为勉励,就是必须以德性勉励。《大传》引作“克明俊德”。慎罚就是对于战争和刑罚必须慎重,不可不用刑罚,也不可过分。《康诰》是周公分封其弟康叔到卫国时的训辞。全句的意思是,从前我们伟大的祖先文王能够明德慎罚,不敢欺负鳏寡之人,平凡而老实,敬畏天威,表扬人民,这样我们才创造起夏的区域(指周自己)与我们的—二联邦和广大的西土。由此可见“明德慎罚”的重要意义。自武庚管蔡之乱平定之后,周公遂废“三监”,而封康叔去治理卫国,即原来的“三监”。这是殷商故都,为殷顽民集中的区域。康叔年轻,周公对他不放心,所以一再以“明德慎罚”教训康叔。

“明德”本来是对周人自己说的,“慎罚”是对殷顽民说的,对象不同,政策也自有不同。即对周人自己应该用“德”——感化教育的方式,对四夷则用“刑”——暴力强制的方式(包括战争与体罚)。慎罚,在《吕刑》篇里称之为“中刑”、“中罚”,意即要适中,不可偏废。春秋后期孔子也深受影响,他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这已成为他中庸思想的组成部分。

综上所述,周公确是一个忠心耿耿而有远见的政治家和思想家。他的思想朴质而实际,而不是虚玄迂阔的空论。当然,他的思想中还有相当浓厚的宗教思想,如他在《金縢》篇里,一再说他“仁若巧,多材多艺,能事鬼神”,愿以己身来代替武王,使武王的病痊愈起来,牺牲自己,亦在所不惜。这固然是宗教思想、巫术思想,但是表现出一片忠诚、真挚的思想情绪,所以使后人都深受感动。

六、彘之乱与共和行政

西周中期不但战争连绵不断,而且政治紊乱,人民受剥削严重,“王道衰微”。《周本纪》说:“懿王崩,共王弟辟方立,是为孝王。孝王崩,诸侯复立懿王太子燮,是为夷王。”周自文王以后,确立了嫡长子继承王位的制度。武王死后,成王年幼,周公摄政,引起管、蔡的猜忌,谣言“将不利于孺子”。但是周公东征回来以后,仍恭恭敬敬地把王位还给年已成人的成王,这样才进一步巩固了嫡长子继承制。但懿王以后,却又发生了“兄终弟及”的现象,从而使统治阶级内部的争权夺利的斗争更加激烈。

到了厉王的时候,各种社会矛盾加剧,形成严重的危机。据《周语》和《周本纪》记载,厉王暴虐,任用“好专利而不知大难的荣夷公”,凭借强权强硬地把公有的山林川泽收归王有,也不许平民采樵渔猎,这样就引起了平民的强烈不满。当时贵族领袖召公为民请命,劝谏厉王“民不堪命”。但厉王不听,一意孤行,并以暴政来镇压反抗。他命卫巫监视诽谤他的人,一经发现,就立刻逮捕屠杀,形成非常恐怖的气氛。于是“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召公告诫厉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长此以往,局面将难以收拾,但厉王毫不悔改。

过了3年,国人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终于在国都丰镐暴动。他们愤怒地冲进王宫,赶走厉王,史称“国人暴动”。厉王逃到了彘(今山西霍县),后来死于此。

这次暴动,首先是在京城爆发,后来扩展到了整个关中地区,因而沉重地打击了周王朝的统治体系,王室继续衰微,以至连王位也难维持下去。

厉王出奔彘地,继之共和行政,维持了十四年。《史记·十二诸侯年表》起于共和元年(公元前841年),这是我国历史有确切纪年的开始。《史记·周本纪》说:“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这可能是司马迁的误解。古本《竹书纪年》云:“共伯和干王政。”“共和十四年,大旱,火焚其屋,伯和篡位立。”《左传》昭公二十六年载王子朝告诸侯之辞又说:“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杜预注云:“间,犹与也。去其位,与治王之政事。”这分明是说共伯和在摄行王政,哪里是什么“周公、召公二相行政”呢?

西周时代宗法等级制度的最高代表者是周天子,周天子在政治上是天下诸侯的共主,在宗法上又是所有姬姓封国的最高族长。可是,共伯和在厉王奔彘以后,僭居王位,代行政事本身,就给当时笼罩在一切之上的宗法等级制一个致命的打击。正是由于这时的宗法制度开始崩坏,宣王即位后,为了维持奴隶主贵族的统治秩序,才由召穆公(召虎)召集宗族于成周,讲求亲亲之道,发扬宗法之义,企图弥补已经开始破裂的宗法制度。《左传》僖公二十四年记载此事云:“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棠棣之华,鄂不革韦革韦,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

七、幽王亡国

厉王死后,贵族虽然还政给厉王之子宣王,宣王也曾有过“中兴”,但是他并没有能够真正解决内外矛盾,相反,这种内外矛盾更深刻化了。到幽王时(公元前781——前771年),终于突然爆发,以致造成西周灭亡,周室东迁。

首先自厉王时起,西北地区遭到长期严重的干旱和地震,“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伊水、洛水、渭水都干涸了,田亩龟裂,草木也都枯死。伯阳父对此景象已向幽王提出警告,他认为这是阴阳不调所引起的,不但显现于自然现象,而且显现于社会现象。他说:“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三季矣,其川源又塞,塞不竭。夫国必依山川,山川竭,亡国之征也。”《小雅·十月之交》说:“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据后世天文学家推算,这次日食发生在幽王六年,即公元前766年,日月食的现象被古人视为是国亡的预兆。

其次是内忧外患的加剧。《诗》大小《雅》里美宣王的诗和刺宣王的诗并见。这是一种变风变雅,用今人的话说,就是一种变态,也就是说,幽王的暴政,固然应该由幽王自身负责,但是宣王已经埋伏了根源。随便引用几首刺幽王的《诗序》的话如次:“《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贪残,下国构祸,怨乱并兴焉。《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劳于从事,而不得养父母焉。《楚茨》刺幽王也,政烦赋重,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甫田》、《大田》,君子伤今而思古焉,言矜寡不能自存焉。”

虽然诗辞都很含蓄,所谓“怨而不怒”,或有“温柔敦厚”之旨,其实已经到了敢怒而不敢言的程度。概括起来,宣、幽之时土地掠夺现象已很严重,人民不得不流亡四方,因此促使了宗法制的瓦解。贵族阶级内部也发生剧烈的贫富分化,以致发生权力与义务不均的现象。

幽王对被征服人民加重剥削,这是一种灾祸。他们有的沦为奴隶,有的只好做了顺民,对统治者供应徭役和无休止的种种贡献,否则就又要遭到武力讨伐。幽王对被征服人民,动辄以刑罚(包括战争与体罚)相威胁,早已把周公“明德慎罚”的教训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幽王宠爱褒姒历来也被归为西周灭亡的原因之一,幽王烽火戏诸侯也是大家所熟悉的故事。但是如果把周亡国之祸转嫁于褒姒一人之身,那就不太公平了。

不过幽王宠褒姒却直接导致了西周的灭亡:幽王废掉了申后和太子宜臼,立褒姒为后,立褒姒之子伯服为太子,于是宜臼出奔舅家申国。他外公申侯异常恼怒,遂于公元前771年联合犬戎大举进攻镐京。幽王闻讯慌忙叫人点燃骊山烽火,诸侯们都以为仍是幽王在取悦褒姒,无一人响应。结果犬戎轻而易举地杀进京城,将丰镐夷为废墟。并追杀幽王于骊山脚下,掳走了褒姒,西周遂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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