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微瑕
－读黄廖本《现代汉语》献疑
黄伯荣、廖序东先生主编的高等学校文科教材《现代汉语》（以下简称“黄廖本”），不愧为“一部受欢迎”的优秀教材。然而，白璧也有微瑕。笔者近几年在从事“现代汉语”教学的过程中，在备课、上课时，发现高等教育出版社“黄廖本”（增订三版）有几处存在学术方面的疑点和校勘方面的问题。现以2006年6月第15次重印的“黄廖本”为据，笔者把这些疑点和问题一一翻检出来，并提出本人的看法，以和黄伯荣、廖序东两位先生商榷，也期望与各位同仁、学者进行探讨，以使这部教材少些瑕疵，多些亮点。
疑点一：“黄廖本”下册第34页“代词使用不当”中用了这样一个例子：
“那位瘦瘦的女看守说来也奇怪，她似乎很听这位女人的话，她支使她，不论什么事她差不多都能瞒过其他警卫和看守照着去办。”
“黄廖本”对这个“指代不明”的例句是这样解释并加以改正的：
加点的第二个“她”是指“女看守”，还是指“这位女人”，不明确，从全句的意思看应是指“这位女人”。应将第二个“她”改为“这位女人”，让“她”专指“女看守”。
对这样的解释和改正我越看越不明白，经过仔细分析，我才发现：加点的第一个“她”是指“这位女人”，加点的第二个“她”是指“女看守”而不是“这位女人”。所以，全句应改为：“那位瘦瘦的女看守说来也奇怪，她似乎很听这位女人的话，这位女人支使她，不论什么事她差不多都能瞒过其他警卫和看守照着去办。”
疑点二：“黄廖本”下册第152页“定语多余”中用了例句：
“翻开科学史的记录可以看到，从天体运动规律的总结中得出了万有引力定律。”
这一病句有两处毛病：一是“定语多余”，“黄廖本”对此予以了纠正，“科学史的记录”就是“科学史”，“的记录”应删去；二是后半部分的“主语残缺”。从全句来看，作为“看到”的宾语－“从天体运动规律的总结中得出了万有引力定律”，缺少主语。也就是说，“从天体运动规律的总结中得出了万有引力定律”，本应是“主谓短语”，这一“主谓短语”事实上是个从属的“句子”，英语中叫宾语从句。但是，这一“句子”，却是“主语残缺”，应在“从天体运动规律的总结中”前面或后面加上“人们”或“牛顿”。全句改为：“翻开科学史可以看到，人们从天体运动规律的总结中得出了万有引力定律。”或者“翻开科学史可以看到，从天体运动规律的总结中人们得出了万有引力定律。”
这一病句的两处毛病，“黄廖本”纠正了前者，没有纠正后者。笔者认为这样不妥。作为改病句的例子，不能因为涉及的是“定语多余”，就只改前者，而置后者于不顾。
疑点三：“黄廖本”下册第173页对多重复句例的分析似乎有误。请看例：
（一）我们无论认识什么事物，（二）都必须全面地去看，（三）不但要看到它的正面，（四）而且要看到它的反面，（五）否则，就不能有比较完全的和正确的认识。
关于分句（二）和分句（三）（四）之间的关系，“黄廖本”认为是“并列”关系，笔者认为应是“解说”关系，因为分句㈢㈣明显地是对分句㈡的解释、说明，即“正面”看和“反面”看，才是“全面”地看。事实上，我们完全可以在分句（二）和分句（三）（四）之间加上“解说”关系复句常用的关联词语“就是说”或“即”，使句意更加显豁。请看：
我们无论认识什么事物，都必须全面地去看，就是说（或“即”）不但要看到它的正面，而且要看到它的反面，否则，就不能有比较完全的和正确的认识。
疑点四：“黄廖本”下册第175页把紧缩句常用的关联词语列了一个表，表中带有相应的例句和所属“关系”。表中有一个例句：“想想也有几分高兴”，标注的是“顺承”关系。笔者认为这一例句，存在歧义，因而例句所属“关系”也不是单一的。
我们把“想想也有几分高兴”这个紧缩句放在动态的语境里－有上下文或增加关联词语，变为一般复句，来考察它的意义和“关系”。请看：
我刚一听此事，颇有几分不快，继而想想也有几分高兴。（顺承关系）
假如想想，也有几分高兴。（假设关系）
纵使想想，也有几分高兴。（假设关系）
只要想想，也有几分高兴。（条件关系）
从上面可看出，在动态的语境里，“想想也有几分高兴”这个紧缩句，不存在歧义，其关系是单一的。如果在静态的语境里，即没有上下文或关联词语的制约时，“想想也有几分高兴”这个紧缩句存在歧义，既可以被解释为“顺承”关系，也可以被解释为假设或条件关系，不应当仅被解释为“顺承”关系。
疑点五：“押韵又叫压韵”的提法。既然“压韵”是“押韵”的异形词，《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中明确提出“押韵”是两个词中的“推荐词形”，所以“黄廖本”上册第68页提出“押韵又叫压韵”的说法，就显得不伦不类，是否将这句话改为“押韵又叫合辙”更好一些？
除上述几个疑点外，笔者还发现“黄廖本”中有两个校勘方面的问题：
上册第258页“叠韵的”联绵词中列举了一个不规范的词“丁宁”，此词在《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中明确指出“推荐词形”应为“叮咛”。
下册第185页从倒数第十行到倒数第三行，读者读到这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理解起来也很费神，原因是所举的五个例子数字序号全部有误。其中“条件句群”下只有一个例子，不应标写序号；论述“句群中独立句的作用”所举的四个例子，数字序号依次应标为，而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