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是战国中期齐国的大军事家。他是另一大军事家孙武的后代。过去对著名的《孙子兵法》一书的作者,人们分不清楚是孙武还是孙膑(有的认为是二人合著),70年代出土了《孙膑兵法》竹简,这才证明了他们各有各的兵书。两部兵书都是理论与实践经验的产物。它们各有千秋,都是我国宝贵的军事学遗产,一直受到各国军事首脑和学者的重视、研究与运用。
一、义结金兰
东周的阳城地面,有一个山谷。因为它山大谷深,林密水多,整天都有云雾缭绕,鸟兽啼叫,又因它远离市井,很少有人来往,充满了神秘气氛,故名鬼谷。谷中住有一位鹤发童颜、学问高深的老先生,人称他为鬼谷子。
鬼谷子云游天下,无意出仕,来到此处被其幽深秀丽的风光吸引,便伐木造屋住了下来,专心致志地讲学授徒,为社会培养有用之才。学生中,苏秦、张仪、孙膑、庞涓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真可谓名师出高徒了。
夏天的一个下午,西斜的阳光把山谷照得一片光明。山上山下草木繁茂,百花争艳。陡峭的山路上走来了两位30左右的男人。他们的肩头上各担有一担水桶,径直向着山腰的泉水走去。微风吹拂着他们热汗淋淋的脸庞。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中等个子白面微瘦的人。他对后面的黑脸络腮胡,高个子的伙伴说:“庞涓,走快点吧,你在想什么心事呀?”高胖子庞涓回答说:“来了来了!你这个孙膑呀,腿比我短,走路却比我快!”孙膑笑了笑说:“你比我腿长,却赶不上我,这是为啥呀?”庞涓叹了口气说:“唉,我们到此求学已经整整三年了。我想下山去求取功名哩。”孙膑说:“好事不在忙嘛!师父的好多学问,我们还没有学到手哩。”“学如烟海,永无止境。哪能学得完呢?”庞涓自鸣得意地把头一昂:“我学的克敌致胜,攻城掠地之兵法,已够我当个将军元帅,指挥几十万人马了。”
二人走到清泉边上,装满了两担泉水就开始返回。因为是上坡和重担,走不多时,就汗湿长衫,气喘吁吁了。孙膑说:“我们歇一会儿吧!”庞涓闻言把水桶一放扁担一丢,就一屁股坐在了一棵大松树下说:“肚子饿了,我们去摘野果子吃。”孙膑也放下担子说:“你歇着吧!我会上树,我去摘。”
鬼谷里到处都是野生的果树,此时大都已经成熟。孙膑麻利地爬上树去拣好的摘了起来。他用长衫的大襟当口袋,盛满了胀鼓鼓的红桃和红杏,高兴地回到庞涓面前“哗”地在石板上一兜开,桃子杏子就滴溜溜地四处翻滚。庞涓馋涎欲滴地拣最大最红的一个桃子就要往嘴里送。“慢着!”孙膑制止他道。“怎么,你还舍不得叫我吃?”“不是舍不得,最大的应该拿回去敬献给师父。”庞涓把嘴一撇,不以为然地说:“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用不着吧?”孙膑说:“用得着!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弟子的不管做什么,
心中都要有师父。”“那——”庞涓口服心不服地只好把已到嘴边的大桃放了下来。
孙膑选了5个大桃5个大杏之后,二人就张嘴大吃了起来,吃得肚不饥了就又同时担水上路。孙膑走在前面,不久就把庞涓拉了很远,回头说:“庞涓,走快点呀!”庞涓体胖,平时只知死啃书本,缺乏锻炼,所以就体力不支地说:“唉呀,担子实在太沉了。我把水倒去一些吧?”“别!别!”孙膑放下担子说:“你歇着,我来接你!”说毕就返回去担起了庞涓的水担,让他空手走了一段路,然后再把担子交给他。庞涓感动地说:“老同学,你真是助人为乐哟!”
就用这种办法,孙膑又返回去三次替庞涓担了很长一段上坡路。他们来到了谷顶的平台。眼看离住处已不远了,庞涓忽然说:“孙膑,你真好!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看,我们结成异性兄弟抱成个团,你看可好?”“好呀!”孙膑满口答应。二人就在附近折树枝为香,采水果作供果,遥对上苍对天拜了八拜,同时发出了铮铮誓言:“苍天在上,我孙膑——庞涓二人志愿结成异姓兄弟。孙膑年长一岁为兄,庞涓年幼一岁为弟。我们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帮我助,携手共进,如有违背,雷打火烧,不得好死!”
“哟!你们俩在做啥呀?”一声宏亮的声音传来。二人回头一看,是手持龙头拐杖的白发苍苍的鬼谷子师父来了。孙膑连忙躬身施礼如实相告:“敬禀师尊,弟子孙膑与庞涓下坡担水回来,休息时在此结拜为异姓兄弟。”鬼谷子用右手把胸前的白须一理,笑着说:“好嘛,俗话说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嘛。”
“师父,你请吃果子!”庞涓把大桃大杏敬献了出来。鬼谷子坐在大石凳上吃了一口大桃,感到又甜又脆,连声称赞:“好桃!好桃!”
庞涓见师父兴头很高,就连声夸奖孙膑的品德如何高尚,平时对自己的学业和生活如何如何地照顾,说得孙膑很不好意思起来。鬼谷子说:“庞涓呀,你们二人是同学又是兄弟。今后,你是得多向孙膑学着点!”庞涓连连点头:“弟子谨遵师命。”
以后,孙膑和庞涓果然你帮我助,好得赛过了亲兄弟。过了一段时间,鬼谷子的老朋友墨子带着门徒禽滑上鬼谷来了。两个老朋友久别重逢,把酒纵论天下大事,谈得非常投机。他透露出了魏惠王正在四处张榜求贤,意欲富国强兵的消息。庞涓得知后就急了。夜里,他叩开了师父的房门,提出了下山的请求:“弟子我承蒙你老人家的教诲,学习兵书战策已经三年多了。听墨子先生说,魏惠王正在招贤纳士,这是个机会。我想回到乡梓之邦,一展所学。”鬼谷子白眉一皱,沉吟了起来。庞涓又进一步请求道:“师父,你老人家就高抬贵手,放我走吧?”鬼谷子点了点头说:“行呀!我这里向来是来者不拒,去者不留的!”庞涓眉开眼笑地说:“多谢师尊!弟子此去一有荣华富贵,一定要反哺报答。”鬼谷子淡淡一笑:“我是个闲云野鹤样的人,早就看破了红尘。以你所学,下山去以后,不难取得高官厚禄。到那时,我不图你报答什么,只消将你的义兄孙膑提携提携,为师我就很满足了。”庞涓满口答应:“一定一定!我和孙兄是对天盟过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呀!”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正是上路的好时光。孙膑陪着庞涓去告别了师父,然后背着庞涓的行李送他下山。二人下了一坡又一坡,绕了一湾又一湾,真是难舍难分。庞涓十分感动地说:“孙兄,请留步吧!为弟此去站稳了脚跟,就一定捎信来请你。我们弟兄合力同心,建功立业,岂不痛快吗?”孙膑对此深信不疑地说:“好吧!祝你万事如意,鹏程万里。愚兄我就静候贤弟你的好消息了!”
二人说不尽的千言万语。眼看红日当中,只好紧紧地拥抱,洒泪分手。庞涓走了好远好远,回头一望,只见孙膑还站在一个高坡上向他遥遥招手目送。
孙膑回到山上。鬼谷子见他脸有泪痕就问道:“你这是为送庞涓而流的惜别泪吧?”孙膑如实相告:“庞涓与我有同学之情,又有兄弟之谊,我真舍不得与他分手。”鬼谷子说:“你说说,以庞涓之才,能为大将吗?”孙膑回答:“庞涓人很聪明能干,又蒙师父三年多的亲切教诲,我看他必将出将入相,名扬四海。”鬼谷子先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摇头说:“我看他未必事事如意!”孙膑急问:“这是为啥?”鬼谷子笑而不答,取出壁上宝剑练了起来。
有一天下午天阴风凉。鬼谷子在一株亭亭如伞盖的大青松下讲学完毕后说:“我房中老鼠猖狂,吵得我整夜睡不好觉。众弟子可轮流值班,为我驱鼠。”“是!”大家同声回答。
从当天夜里起,众弟子就轮流在鬼谷子房中值夜。开始,大家还很认真,时间一长,有的人就马虎起来:有迟到早走的,有干脆睡大觉的。只有孙膑非常忠于职守,不但按时驱鼠,还自制铁笼捕鼠几十只。因此,
每当孙膑轮班,老鼠们都害怕得不敢出洞了。因此,鬼谷子便能睡好觉,第二天讲学时精神特好。
又一个夜晚来到了。孙膑在师父睡房中,照例安好捕鼠铁笼,手持木棒,睁大眼睛,认真值夜。半夜时分,鬼谷子睡醒了,在蚊帐中探出头来说:“孙膑,你过来一下。”孙膑连忙走近床前,在微弱的灯光下,只见师父在床上闭目打坐。孙膑当即躬身行礼:“师父,是不是弟子打扰你了?”鬼谷子说:“不是不是。每逢你值夜,我都睡得很好。现在夜半无人,为师我要送你一样东西,给!”孙膑接过一捆竹简,还不知是啥内容时,鬼谷子说话了:“此乃孙子兵法十三篇。是你祖爷孙武所著。我与他生前相交甚厚。他临终时将此书赠送与我。我用10多年时间亲为注疏,行兵秘诀,尽在其中。为师我从未传与何人。今见你为人忠厚,勤于学业,故传于你!”孙膑说:“弟子从小死了父母,也听说祖爷有此兵书。师父既然获得,为何不传授与庞涓,而独传于我一人呢?”鬼谷子说:“此书是无价之宝。当年你祖爷用它大败楚军,使吴国称霸中原。得此书者,善于利用就可为天下兴利,不善于利用就要为天下之害。庞涓与你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孙膑接过兵书,拜谢了师父,回到陋室,一个人悄悄地挑灯夜读,越读越有兴趣,连东方发白,天已大亮了也不知道。三天之内,他如饥似渴地读完了全书与全部注疏。夜里,他主动要求提前值夜驱鼠,趁夜深无人时,就将原书归还师父。鬼谷子向他提问,他对答如流。不但一字不差地全部背诵,而且还有个人的发挥创造。鬼谷子高兴得一拍床沿说:“好,好!你如此用心攻读,你祖爷又复生了!”
二、装疯避祸
庞涓是魏国人。他回到魏国都城大梁,经人引荐,见到了魏惠王。魏惠王是一个开明的君主,一心要富国强兵,正在招贤纳士。他见庞涓生得高大壮实,谈吐不凡,又听说是鬼谷子的门徒,名师出高徒,就更加信任他。几次会见,庞涓都滔滔不绝地纵论天下大事,说得魏惠王心悦口服,遂破格拜庞涓为元帅兼军师。庞涓儿子庞英,侄子庞葱、庞茅都被封为将军。人们称之为魏家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庞涓雄心勃勃地制定了一个扩军练兵计划,并报请魏惠王批准实施。很快,他就练出了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部队。然后,他就挂帅出征,魏家将打头入侵卫国和宋国,攻城掠地,大获全胜。继而又击退了齐国的进攻。一时间,庞涓就名扬诸侯。他自己也沾沾自喜,目空一切。此时,他完全忘掉了还在鬼谷苦读的义兄孙膑了。
孙膑在鬼谷继续埋头攻读。因为地方偏野,人迹难到,所以消息十分闭塞。有一天,墨子又二次云游到了鬼谷,见到了孙膑。孙膑很谦恭地与这个师叔谈起了用兵之道的战略战术,无不叫墨子暗暗称奇。他说:“你的学业已成,何不下山去学以致用,求取功名,报效社会?”孙膑说:“我的同学庞涓出仕于魏,临别时说定,他站稳了脚跟,就要引荐于我。”墨子说:“庞涓已成了魏国的元帅兼军师了。他怎么还不引荐你呢?”孙膑好心地说:“可能他事情太多太忙,还暂时顾不上吧!”墨子说:“我正要到魏国去云游,见了庞涓,看他怎么说吧!”
墨子很快就到了魏国,见到了庞涓,谈起了孙膑在鬼谷等他引荐之事。庞涓用言语支吾,毫无诚意。墨子生气地就直接向魏惠王作了推荐,魏惠王听说鬼谷子还有一个高徒在待人引荐,就来了兴趣。他问墨子:“孙膑与庞涓二人的才学谁高谁低?”墨子说:“他们虽是同学,但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孙膑是孙武的孙子,得到了其祖的秘传。我看其才学还在庞涓之上。”
墨子走后,魏惠王就召见庞涓说:“寡人听说你有一个同学叫孙膑,很有才学,你何不为寡人写信招来?”庞涓听后,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讨厌墨子多管闲事,但魏惠王既然提出来了,不回答也不行。他装作一份很爱国的样子说:“孙膑是有一定的才华,但他是齐国人。如果招来魏国做官,他一定忘不了他的父母之邦。臣是魏国人,一心忠于魏国,所以才没有推荐。”魏惠王说:“你的顾虑是多余的吧?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寡人若得孙膑,一定要加以重用与厚待。他也会感恩图报,专心为魏国出力的。”
庞涓的为人,心胸狭窄,口是心非。他在鬼谷学习时,装出一副老实相迷惑了孙膑。如今一朝富贵了,就怕孙膑来后,才学超过了他,对他不利,因而不想引荐。现在听了魏惠王的话,不敢不从。他两个眼珠一转,心想:“等孙膑来了,我再见机行事吧!”
孙膑接到了庞涓的来信和魏惠王使臣的邀请,心中大喜。他想,庞涓果然没有忘掉弟兄之情,便很快辞别了鬼谷子师父去了大梁。他先到庞府见了庞涓,感谢其引荐。庞涓大言不惭地说:“谁叫我们是同学又是兄弟呢?你来得太好了!我高兴得睡着又笑醒哩。”
第二天,魏惠王接见了孙膑。二人谈起了军国大事来非常投机,大有如鱼得水、相见恨晚之意。魏惠王喜形于色对在座的庞涓说:“寡人想封孙膑为副军师,让你二人同掌兵权,你看如何?”庞涓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笑脸说:“当然可以。不过,臣与孙膑是结义兄弟,他为兄,我为弟,哪能让兄长屈居副职呢?依臣之见,不如暂时拜为客卿,等他立下大功,我就让位于他吧!”魏惠王觉得此言有理,就封孙膑为客卿——以客礼相待,并专门赐给了府第。
过了几天,魏惠王要考察孙膑的才能,便传令调集国都军队于教场,叫孙、庞二人各执令旗演习阵法。庞涓布的阵,孙膑一看就知是什么阵,用什么方法攻打。孙膑排成一阵,庞涓看后,瞪着一双眼睛茫然不识了。于是,他便悄悄求教于孙膑。孙膑说:“此为颠倒八门阵。”庞涓问:“有变化没有?”孙膑如实回答:“有,遇到攻击,就变为一字长蛇阵了。”庞涓就将此话变成自己的话去奏明魏惠王。魏惠王以为孙、庞二人才能不相上下,心中非常高兴,对二人各有赏赐。
演阵完毕,庞涓回到府中,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酸溜溜的。他想:“孙膑才学超过了我。一山难存二虎。若不除掉他,我的地位就难以保全。”于是,一面与孙膑热情往来,送这送那,一面却指使人在魏惠王面前挑拨说:“孙膑是齐国人,虽然身在魏国,总是忘不了他的家乡。如果掌了兵权,恐怕对魏国就危险了。”魏惠王对此没有理睬。
又过了几天,庞涓带上厚重的礼物到孙府问安。酒宴席上,庞涓道:“兄长已在魏国出仕,何不将齐国亲属招来共享富贵?”孙膑听罢,不免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便含泪说道:“贤弟,你我虽是同学,还不知道我是个孤儿。我4岁丧父,9岁丧母,全靠叔父抚养。叔父死后,堂兄孙平、孙卓带我外出逃荒,又在洛阳失散,至今音信渺茫。我,我是个无家可归、无亲可探的人了。”庞涓暗地里用唾沫湿了眼睛,装着流泪说:“兄长的不幸就是为弟的不幸。不过,兄长总还想念父母的墓地吧?”孙膑说:“饮水思源,为人怎能不思念父母呢?只是我既作魏臣,还无寸功于大王,此事就不必提起吧?”
三个月后,一个自称叫丁乙的齐国商人到孙府求见孙膑,说他受乡邻之托,到鬼谷寻孙膑不见;听说孙膑已出仕魏国,便专程到大梁投递家书。说毕就于怀中取出一封帛书。孙膑接过一看,认出是堂兄孙平、孙卓亲笔。信中说他们自从在洛阳失散之后,四外寻找皆无着落,心中甚是不安。现在他们早已回到故里辛勤耕作,外加经商有方,现已丰衣足食。以后打听到小兄弟在鬼谷求学,才请好友丁乙,因经商之便,求其捎信。小兄弟见信后速归乡里,弟兄团聚,同扫祖先坟墓,以尽人子之孝道。孙膑看后,惊喜交集,庆幸二位堂兄有了下落,自己他日已有叶落归根之处了。丁乙问孙膑何时归乡?孙膑说自己已做魏臣,此事待后再说。于是就厚待丁乙酒饭,付以回信。信中先叙兄弟之情,次说自己仕魏尚无寸功,待他日功成名就之后,将做故乡之行。
丁乙收藏了回信和孙膑赠送的黄金一锭后,出了城门就绕道去到庞府告密。原来丁乙不叫丁乙,是庞涓的心腹人徐甲假冒。庞涓那天套出了孙膑的家史,就叫徐甲伪造了孙平、孙卓的家书,套到了孙膑的回信。庞涓看后,如获至宝,又叫徐甲摩仿孙膑笔迹,将其回信加以改动,说他身在魏国,心怀齐土,有机会当在战场上倒戈相向,弃魏还齐,报效故国。
伪造的回信,很快就出现在魏惠王眼前,他看后信以为真,大吃了一惊。庞涓又进一步挑拨说:“孙膑的祖爷孙武为吴王大将,后来仍归于齐。父母之邦,谁能忘掉?孙膑心已恋齐,大王如重用他,有了兵权,那就太危险了。再说,孙膑之才,不亚于臣。若被齐国重用,必与我国争霸中原。大王不如杀掉他,以除国家后患。”惠王思考一番后说:“孙膑应召而来,罪证不足,我若杀他,恐怕要遭人议论的。”庞涓当即见风转舵说:“大王言之有理。臣有一计,可进一步考验于他。”惠王说:“你就说说吧。”庞涓说:“我这就去劝说孙膑,如肯留魏,大王就加封赏,如果不留,就证明他确有投齐之罪。大王可将他交到军师府,由臣处罚好了。”
庞涓出了王宫就去孙膑处,询问他是不是家乡来了人?孙膑如实回答。庞涓假意地说祝贺他寻到了亲人,并鼓励他告假归齐探亲,自己定在惠王处为其帮腔,促成其事。孙膑被庞涓花言巧语迷惑,又动了思亲扫墓之心,再加眼前无啥大事可做,遂决定请假探亲。
当晚,庞涓又去王宫,在惠王处挑拨说:“孙膑心已归齐,坚不可留,也等不到战场上倒戈了。而且,他对大王迟迟不封他高官,存有怨恨之心。如若他有表章请假,那就是他的叛逆罪证了。”
第二天早朝,孙膑果然上表请假回齐国探亲扫墓。惠王见表大发脾气,以通敌罪将孙膑逮捕,交军师府问罪。
孙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由座上客,立即变成了阶下囚。惠王不听他的申辩。军士们将他绳捆索绑地押往军师府,庞涓见了,假装吃惊,并说要到惠王处为义兄辩冤。孙膑说:“那就全靠贤弟你打救为兄了。”
庞涓当即进宫见惠王说道:“孙膑虽有通敌叛国之嫌,但是罪不至死,以臣愚见,不如处以刖刑,使其终身残废。这样就免除了魏国后患,又使大王没有杀人之嫌,岂不两全其美?”惠王准奏后,庞涓又回府对孙膑卖好说:“大王本要杀你,是我一再保奏,才将死刑改为刖刑。这是魏国的王法,不是我不努力保本呀?”说毕就做出了一副哭相。孙膑虽觉冤枉,
但还是感激庞涓的救命之恩。庞涓便命行刑,自己还说不忍相看而回避了。
执刑人将孙膑的两个膝盖骨去掉,痛得他昏迷过去。继之,执刑人又在他脸上用针刺了“私通外国”四字,并以墨涂染。之后,庞涓就出来了。他如丧考妣地大声痛哭,亲自为孙膑敷药治伤,送饭送水多方照顾。
两个月后,孙膑的伤口痊愈,但已不能直立行走,成了个残废人。他终日受庞涓好饭好菜供养,甚觉庞涓是个仁义之人。庞涓就请他传授鬼谷子先生注疏的孙子兵法。孙膑慨然答应。于是,便诚心地靠回忆逐字逐句地书写起来。
庞涓派了一个叫诚儿的人服侍孙膑。他名为服侍,实为住探。诚儿每天都要把孙膑的言行向主人作详细回报。这诚儿是一个好心肠的人。时间一久,他就听庞涓的心腹人徐甲说出了主人的阴谋:等孙膑把《孙子兵法》写完,就要断他饮食,活活将他饿死。诚儿十分同情孙膑,就将此话转告。孙膑听后,方恍然大悟:原来庞涓是一个人面兽心,笑里藏刀的小人。他想:庞涓如此无义,我岂可传之兵书?”后又想:“在人矮檐下,岂敢不低头?如果不写,撕破了脸皮,我的命也难保!到底怎么办呢?”孙膑一夜难眠,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中。
第二天早饭时,诚儿照例又送来了丰盛的酒菜。孙膑把眼一瞪、牙一咬,大叫一声,把酒壶菜碗通通砸碎于地,用手指着诚儿吼道:“你,你为什么要用毒药来毒害我?”接着就将书写了一小半的竹简投放于火炉烧掉。
孙膑大哭大笑的反常行动,被诚儿报告了庞涓。庞涓急忙前来客房查看。只见孙膑披头散发,两眼发直地拉着其手大叫:“鬼谷子师父,你快来救救我!”庞涓连忙挣脱说:“我是庞涓,不是师父。”孙膑说:“不不不,你就是师父,不要骗我。我有十万天兵天将,个个能征惯战。魏王想冤杀我,真是痴心枉想,哈哈哈!”说毕就倒地打滚,胡说八道。
庞涓怕孙膑是装疯,就命诚儿把他拖进猪圈。孙膑见满地猪粪,臭气难闻,便倒身而卧不肯回房,说这就是洞天福地,比哪儿都好。庞涓又派一绝色美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送酒菜于孙膑,悄悄地说:“我是军师府中的舞女,我可怜先生的遭遇。我决心救你出去,终身服侍于你。先生快吃了,我背你去逃命吧!”孙膑怒目圆睁地吐了美女一口唾沫说:“你不是舞女,你是妖精!你那不是酒菜,是毒药!我不吃!我这儿有的是山珍海味!说毕就抓起猪粪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美女与诚儿去回报庞涓。庞涓这才认定孙膑是真的疯了,从此放心地不管孙膑,任其胡叫乱喊,爬进爬出,消磨生命。
过了一月疯子生活的孙膑,瘦得脱了形,睡着不动时,真像个死尸一般。就这,庞涓还叫街道里甲,每天回报孙膑的行踪。
夏去秋来,菊花盛开。有一天下午,孙膑又在街头躺卧,说着疯话,招来一群小孩子的围观。突然,一阵马蹄声,行人纷纷拥向了两旁。有人在议论说:“这是齐国的使臣禽滑来了。他正是墨子的学生哩。”
晚上,孙膑爬到禽滑下榻的宾馆前大喊大叫,大哭大笑。门卫知他是疯子,赶也赶不走。这就惊动了宾馆里的禽滑。他出门来认出了孙膑。他已出仕齐国,做了大夫,此行是受了老师墨子的嘱托和齐威王的密诏来大梁打救孙膑的。此时,孙膑已认出了禽滑。他见左右无人时,就悄悄地说:“我是孙膑,受了庞涓陷害。我并没有疯!”
两天后,禽滑离魏归齐。他的马车座垫木箱内装的就是孙膑。另一个假孙膑是禽滑的仆人王义假扮的,此时,还在街头疯叫疯笑,继续引得一群孩子围观。因此,庞涓送别禽滑时并不疑心。又两天后,里甲回报庞涓:大街上一口深井旁留有孙膑的破衣烂鞋,说孙膑已经投井淹死了。
三、智胜马赛
禽滑用冒名顶替与金蝉脱壳计,救出了孙膑,快马加鞭地回到了齐国都城临淄。孙膑洗了澡,换了衣,饱食多日之后,又恢复了他英武的面容。因为早有墨子的推荐,再加他本人装疯脱身之计,齐威王对孙膑就另眼相看,要封他的高官。孙膑辞谢说:“臣一来无功不受禄,二来庞涓如果知道我回了齐国,必定又起是非。不如叫臣暂时隐姓埋名,待大王有机会用臣之时,我再立功报效吧!”
大将军田忌素知孙膑之才,就出面说:“请孙先生暂住我家,我好日夜求教。”于是,孙膑就成了田忌府中的上客。田忌为人礼贤下士,谦虚谨慎。不管国事家事,他都求教于孙膑。二人如鱼得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有一天,田忌回府,眉头紧皱,有些闷闷不乐。他请来孙膑,告知其不快乐的原因——原来齐国都城流行赛马的游戏。威王想用赛马促进国人练武强国。他本人也亲自参加,每次都下了很大的赌注,吸引得文武百官纷纷参加。威王的御厩里养有一批高头快马,田忌参赛连连失败。今天又输了百金。孙膑听后安慰说:“将军不要犯愁。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赛马与打仗一样。下次再赛,将军带我去看看,了解了情况,我再与将军出主意。”
又一次赛马会在教场中举行。田忌乘车带上孙膑来到赛场。只见彩旗飘飘,马嘶人叫。比赛开始了。孙膑了解到,参赛者将马分为三等。上等马对上等马,中等马对中等马,下等马对下等马,三比二胜。三等马跑的速度相差无几,因此互有输赢。但是,威王宫中的马,全是好马快马,所以每赛必胜。这次比赛,田忌仍照常规进行,最后又失败了。
田忌回到府中,孙膑就对他说:“我已想出了赛马的新方法。将军再次比赛,我保你反败为胜。”田忌说:“先生如能保我获胜,我就去请求大王以千金为赌注。”孙膑满有把握地说:“你尽管去挑战好了,输了我负全责!”
田忌很快就去找威王挑战。威王说:“你乃败军之将,怎敢言战?”田忌说:“臣这次下定决心,一定要赢,并以千金作奖。”威王说:“好嘛,寡人明日定要赢你千金!”
赛马会又一次在教场举行。观众听说这次赌注比哪次都高,整个临淄城万人空巷前去围观助兴。
临开赛前,田忌对孙膑说:“兄长的妙计快拿出来吧!这次再输了,我可就惨了!”孙膑说:“齐国的好马都集中于王宫。将军是很难与之力敌的。今日当以计取之。”接着,孙膑就与田忌耳语了起来,听得田忌连连点头微笑。
三声鼓响。上等马的比赛开始。威王的马一开始就冲在最前面,把田忌的马拉下了好长的距离。结果,田忌输了。
第二场是中等马比赛。田忌的马一反常态,快速地冲在了前面,观众齐声高叫:“快!加油!加油!”结果,田忌赢了。
第三场下等马的比赛又开始了。田忌的马又一次赢了。结果是三比二的战果。田忌赢了一千金。全场观众欢声雷动,报以震耳欲聋的掌声。威王感到意外地问田忌:“田卿,以往赛马,你是常败将军。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难道你的马都吃了神丹仙药,成了神马了?”田忌说:“臣的马还是凡马,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这都是孙膑先生的妙计呀!”威王听后,眼睛一亮:“赛马,又不是打仗,还有什么妙计?”田忌说:“此中奥秘,还是请孙先生来说吧!”
威王叫来孙膑相问。孙膑说:“臣知大王爱好赛马,是为了训练出好马,用于他日的战争。赛马场就是战场。不但要斗勇还要斗智。军队中有上中下三军。马也有上中下三等。臣请田将军以下等马对大王的上等马,以上等马对大王的中等马,以中等马对大王的下等马。这样,力量的对比就起了变化:输一场却赢得了二场。这在兵法上就叫:“知己知彼,避实就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妙哉!妙哉!”威王树起了大拇指连连称赞孙膑:“以一斑可窥全豹。从此寡人可以看出先生身残志不残,足智多谋,高人一等!”
四、围魏救赵
公元前354年秋,庞涓自以为孙膑已死,天下无对手。为了展示其才能,替魏国开疆拓土,他说服了惠王,率领10万精兵,北上入侵齐国的盟国赵国。魏家将打头,长驱直入。赵国首都邯郸被围。赵王派人求救于齐国。
齐威王决定拜孙膑为帅,出兵救赵。孙膑辞谢说:“不行不行,臣是个残废人,拜我为帅显得齐国别无人才,让敌人讥笑,再说,庞涓知我未死,一定会加倍小心,这对我国也是不利的。臣请拜田忌将军为帅吧!”威王点头应允,就拜田忌为帅,孙膑为军师,立即出兵。
出兵的这一天,田忌下令齐军直奔邯郸。孙膑说:“不行不行!”田忌感到意外地问:“我们不是去救援赵国吗?救兵如救火,去晚了,邯郸恐怕就完了。”孙膑说:“赵军不是庞涓的对手。不等我军赶到,邯郸城早就破了,那就成了雨后送伞了。”田忌说:“军师,你说怎么办吧?”孙膑说:“我们避实就虚、声东击西,大军直捣魏国首都大梁。庞涓知道后,定然撤军回救。我们从半路截击,以逸待劳,定获胜利!”田忌听后连连点头说:“妙计!妙计!就依军师高见。”
庞涓果然一鼓作气地攻下了邯郸,正要追击残余赵军,一举扫平赵国全境时,突然接到魏惠王紧急谕旨,令其火速回军,以解大梁之围。庞涓不敢怠慢,立即下令,以急行军速度火速回师!
齐军进入魏国,没有遇到大抵抗而长驱直入地兵临大梁城下之后,围而不打地撤到桂陵。孙膑知道,桂陵乃魏军回师必经之地,就选择了有利地形,埋伏下精兵强将,
等待鱼儿上钩。庞涓率兵回援,一天走100余里,走了近10天,将士已十分疲劳,到了离桂陵20里地时,突然战鼓咚咚,一军杀出,拦路腰击。领兵人乃齐国牙将袁达。庞涓见齐军人少,就命侄儿庞葱领兵接战。两人杀了20多个回合,袁达诈败而走。庞涓挥军追赶,将到桂陵,只见迎头又一支齐军摆开阵势。庞涓登高一望,正是孙膑刚到魏国时于教场内摆的颠倒八门阵。庞涓心中纳闷:“那田忌怎么也知道此阵?莫非他已求教过鬼谷子?”正在此时,一阵鼓响,齐军中闪出一员主将,全身披挂,手执长戟,认军旗上绣着一个田字。田忌在先锋田婴的护卫下高呼:“庞涓小儿,速来送死!”庞涓怒瞪双眼:“你田忌有何本事,敢与我庞大元帅对阵?”田忌冷笑一声说:“庞涓,你不要逞能,你认识我这阵法吗?”庞涓说:“此乃颠倒八门阵!”田忌说:“你敢来攻阵吗?”庞涓迟疑了一下:要说敢打,又无把握;要说不敢,岂不丢脸?于是,就硬着头皮说:“打!”田忌心中暗喜地说:“好!我们走着瞧!”
田忌引田婴回马入阵。庞涓对身旁的庞葱、庞茅、庞英说:“你三人各领一军待命出击。我领头打阵。你们看阵势一变,就三队并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是!”三个庞家将奉命分兵走后,庞涓就带领500精兵上前打阵。他才入阵中,只见八方旗色,纷纷转换,东冲西杀,找不到出路。正在此时,一阵金鼓齐鸣。齐军推出一辆戎车,车上高坐着一个浓眉大眼威武英俊,手持令旗的主将,背后的认军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孙”字。庞涓连喊:“打鬼!打鬼!”孙膑高声叫道:“庞涓,你这人面兽心的势利小人。我不是鬼,是你害不死的义兄孙膑。老天有眼,冤家路窄。你今天敢攻打我的颠倒八门阵,我马上叫你变成鬼!”庞涓闻言胆战心惊,连忙下令退军!孙膑把令旗一挥,几队齐军一齐冲杀过来,杀得魏军弃甲丢盔,横尸遍地。庞涓自认将死之时,三位庞家将赶来解围。双方一场恶战,庞茅被田婴一枪刺死。庞英、庞葱奋力死战,损兵大半才救出庞涓逃出阵去。
庞涓死中逃生,不敢恋战,急忙率领残兵败将,像条丧家犬一样,夹起尾巴逃回大梁,紧闭城门死守不出。
五、撤兵减灶
孙膑见庞涓损兵折将夺路而逃,此次救赵的任务已经完成,与田忌商量就下令班师凯旋了。
庞涓此次虽然打了个大败仗,但有攻破邯郸的大功。惠王也不加追究,仍叫庞涓掌管兵权。庞涓不服气,决心要找机会报桂陵之仇。他派人带重金去齐国行反间计,造谣中伤田忌有反心,要夺齐王王位。威王中计,猜忌田忌。田忌明哲保身,托病不出,并交出了兵权,以释威王疑心。孙膑也跟着辞去了军师职位,在家苦读诗书。
庞涓闻知齐王中计,高兴得眉飞色舞道:“哈哈,今天我庞涓可以横行天下无敌手了!”于是,他又说服了惠王,率兵入侵韩国。
公元前343年,魏惠王封太子申为监军,庞涓为大将,起倾国之兵攻入韩国,妄想一鼓气将其灭亡。
韩哀侯见魏兵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就忧心如焚地派人到齐国求救。这时威王已死,其子宣王继位。他得到盟国的求救信后,立即恢复了田忌、孙膑的官职,并大集文武大臣商讨救韩之事。
相国邹忌说:“韩魏两国互相争斗,这是他们的事。我国可以坐此观虎斗,不予理睬。”田忌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魏国强,韩国弱。魏国灭了韩国,就如虎添翼,回头来必然要报桂陵大败之仇。那时,我们就孤军作战了。”群臣中,有支持邹忌意见的,有支持田忌意见的。双方各执一端,吵得不可开交。宣王见孙膑一直咬紧嘴唇,不动声色,便说道:“军师,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他们都不对吗?”孙膑点了点头说:“是的,是的。”宣王大惑不解地说:“难道你还有第三种意见吗?”孙膑又点了点头:“是的,是的。我们不救韩国是舍弃韩国而强盛了魏国。我们如果现在就去救韩国,是代韩国去打仗,韩国坐享其成,我国承担重大损失。所以,臣以为两种意见,都不可取。”
宣王急了,忙问:“大敌当前,军师快说你的第三种意见吧!”孙膑胸有成竹地回答:“臣以为应当后发制人,先答应韩王同意出兵,让其安心抗魏。等韩魏双方二虎相争,互伤元气之时,我们再相机出兵,用力少,而得利多!”
“妙计!妙计!”宣王喜笑颜开地大声称赞起来。于是,他便很快接见韩国使臣道:“请转告你家国君努力抗魏,不可泄气。我国大军很快就到,然后双方夹击,合力破魏!”
韩国使臣一走,孙膑就派人进入韩国观察战局,不时回报。等到韩军节节抵抗五战五败,退到都城时,孙膑认为时机已到,便请求宣王传旨出兵。宣王立即任命田忌为大将,田婴为副将,孙膑为军师,率兵10万,出师救韩。
田忌受命后点齐了精兵强将粮草辎重,就要下令直奔韩国。孙膑连忙阻止道:“不可不可!上次救赵,我军未入赵而救了赵。这次救韩仍可不入韩而救韩!”田忌恍然大悟道:“军师之意,我们这次又来个围魏救韩?”孙膑笑而不答。于是,10万齐军又沿着上次救赵的大路,像只离弦的利箭一样,直向魏国的心脏,都城大梁射去。
庞涓率兵入侵韩国之后,虽遭韩军顽强抵抗,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但终归五战五捷,已兵围韩国都城,眼看大功就要告成。庞涓心中已在盘算着入城受降时的胜利场面,甚是洋洋得意。忽然,又听说齐军侵入魏国,而且孙膑、田忌复出,不禁大吃了一惊。他本想置后方于不顾,全力攻城,但经不着惠王连续三次派专人催归的旨意,只好传令弃韩归魏。
孙膑闻报庞涓回军,就对田忌说:“魏军向来强悍好战,而轻视齐军。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心理,装作怯战,使其更加骄横。然后再出其不意,反戈一击,魏军必败。”田忌进一步问计于孙膑。孙膑在田忌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说得田忌高兴了起来,下令照计而行。
庞涓率得胜之兵,火速回国,要与孙膑决一死战。几天后,魏军回到了国内。齐军已经避战退了回去。庞涓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孙瘸子,这次可比不得上次了。你这是心虚害怕了吧?”儿子庞英说:“父帅不可轻敌呀!”“嗯!”庞涓点了点头。这回我可不会盲目冒进了。他当即命庞英带人去齐军遗弃的营地查看士兵们做饭的灶头,从中推算出足够10万人用。庞涓心想:“10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得格外小心才是。”他便下令:“小心追击,千万不要中了埋伏。”
第二天宿营时,庞涓又命庞英带人去数齐军二次宿营的灶,推算出来,可供5万人用。庞涓不禁大喜过望:“哈哈,齐军果然胆小怕战,一天之内,竟然有5万人开小差!追!一定要追上去。”魏军又追了齐军一天。庞英夜晚数了齐军第三天宿营的灶可供3万人用。庞涓高兴得用手一拍额头说:“哈哈,齐军10万之众已逃亡大半。孙瘸子呀孙瘸子,你的死期不远了。”太子申见庞涓的高兴劲,就提醒说:“孙膑诡计多端,庞将军还是不可大意呀!”庞涓骄傲地说:“孙瘸子再诡计多端,士兵胆小,不给他卖命,他又有啥办法?太子既然胆小,咱们就兵分两队。我领前军,火速追赶,务擒孙膑。以报桂陵之仇。”太子申想了想说:“这样也好。如果你前军有失,我后军就可大力支援!”
孙膑屈指计算着魏军的行军速度,断定今日日落之前,必至马陵道地界。那马陵道地形险峻,山高林密,中间只有一人一骑可以通过,正是打伏击的好地方。孙膑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休息饱餐,埋伏两厢,以逸待劳。”
庞涓立功心切,率领前军5万多人马日行百多里地急行军,来到马陵道时,红日已落西山。正是10月底,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两旁松树参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后人看不见前人。先锋庞英回报:“前面有树木挡路,我军难以前进!”庞涓说:“这是齐军怕我追上,是其胆小的表现。搬掉它!继续追!”“是!”庞英转身去命令士兵点起火把,搬运断木,消除路障。庞英见近处有一大松树,被剥掉一截树皮,露出了白光,隐隐还有字迹,连忙报告庞涓。庞涓命一小兵持火把照看,只见上面有七个醒目的大字:“庞涓死于此树下!”庞涓一见,如雷灌顶,脱口惊呼:“坏了,坏了,我又中了孙瘸子的诡计了!退兵!退兵!”话音未落,两边山头上战鼓齐鸣,万箭齐发,如同暴雨一般,魏军纷纷中箭,你踩我碰,争相逃命。庞涓身中数箭,血流不止,疼痛难当,自知难逃此绝地,就对天长叹道:“天啊,我恨不得当初杀了那个瘸子,今天倒叫他功成名就了!”说毕,又身中数箭,他就拔出宝剑自杀身亡。庞英身上被射得像个刺猬一样,倒毙在其父身旁。齐军乘胜追击,杀得魏军全军覆没,不是死伤就是投降,没有一人逃得出包围圈。
这时,太子申的后军,已知道前军遭了埋伏,急忙传令安营扎寨停止前进。哪知,已经晚了,田婴已率军冲杀前来。太子申连忙指挥抵抗。紧接着田忌的得胜之师又来合围。魏军愈加惊慌,溃不成军。太子申被田婴活捉,庞葱也同时缴械投降。魏军10多万人遭到了灭顶之灾。
齐军凯旋回国。齐国威名大震,称霸东方。齐宣王升田忌为相国。孙膑不受封赏,用了一段时间写成了《孙膑兵法》一书,献给了国家,然后,他就功成身退地隐居到不知名的深山去,与白云清泉做朋友去了。
